因卫景昭在朝堂上已经婉拒了康国使臣提出的减少上贡的请求,看眼见着唐思宛算是个不错的美人,便也愿意在联姻一则事上给康国一些面子,“公主远道而来,足见康国诚意,朕心甚喜。皇贵妃,你瞧有没有好的世家子弟,能与思宛公主匹配的?”
唐思宛愣了愣,卢盈真已经和气地笑着,“据臣妾所知,后宫姐妹里,贺充仪家里有适龄的男子,臣妾家的侄子也差不多岁数,都是世家潜心培养的子弟,足以与公主相配。”
“皇上。”唐思宛忽然拜下,一字一句似十足真心,“思宛从前就立志要嫁天底下最好的男儿,自进了宫以来见到了皇上,眼里除了您,再容不下任何一人,若皇上并不喜欢思宛,思宛愿意自请入宫中佛堂,每日黄卷青灯,为皇上诵经祈福。”
董玉棠在一旁小声而恨恨地说道:“厚颜无耻!”
不止玉棠,许多人也是一脸鄙夷。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心思,对于自幼学习顺朝礼法规矩的妃嫔们来说,简直如同不穿衣裳一般。
整个绮华宫中唯有卫景昭笑了笑,饶有兴趣地问:“你不过见朕几面,就这么笃定?”
唐思宛没有退路,如果她不入后宫,只是嫁个平常的世家子弟,根本不算什么国与国之间的联姻,自己的母妃也要被父皇冷落薄责,被他人嘲笑欺负。所以她不仅要入宫,还要尽力往上爬。
深深拜下,洁白的额头轻轻碰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有些人只须见一面,便知道是不是自己情之所钟,康国的女儿没有那么些束缚,心中爱慕谁,就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思宛说了,只看皇上您作何决定。”
绮华宫里沉静下去,只有丝竹之声在其间回荡,良久,卫景昭抬了抬手,“起身罢。给公主赐座。”
思宛利落地起身谢恩,然而司礼的太监却不知道座位该摆在哪里。
卢盈真示意太监先不急,端着身份问道:“不知皇上是何意呢?本宫看公主一片痴心,皇上不如成全了罢。”
卫景昭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眼神轻飘飘地掠过了青栀,然后才笑着对皇贵妃道:“也好,既然思宛公主本来就是因和亲而来,又结下此等缘分,朕也不会亏待于她,便封为正二品妃,赐住长福宫罢。至于封号,皇贵妃以为‘安’字如何?”
卢盈真极力让自己显得贤惠,“皇上挑的字,当然是好的。”见唐思宛敛容谢恩,又用宽宏的口吻说,“以后你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后宫姐妹众多,你虽为公主,但嫁夫从夫,往后便只能把自己当做顺朝之人。相夫教子、谨慎守礼,这些可都不能忘记。”
唐思宛表面上应着,实则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一个正二品的妃位,说到底不过做妾,却已经不容易。
司礼太监赶紧把位置摆在柔贵妃的下首,请她过去入座,“恭喜安妃娘娘,甫一进宫就如此高位,当真少见,实在是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