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跟在青栀身边去猗兰殿的不再是岚秋,而是一个新提上来的小宫女。人世沉浮,在宫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远在明月阁的董玉棠得知消息后还在暗自高兴——伶佳爬得越高,越能助她成事。
而除了赵和没有人知道,猗兰殿里烛影幢幢,伶佳跪在地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说给了坐在上首的卫景昭。
“董德媛?”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似乎想要再确认一下。
伶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只是被他人威逼利诱,“确实是衍庆宫明月阁的那位董德媛。奴婢没有见到她,但她身边的泛雨亲自来与奴婢说这些事。那丹砂粉末,也是泛雨亲手给奴婢,并教奴婢怎么做。皇上您想,奴婢在这宫里举目无亲,哪里有本事弄来丹砂呢?”
卫景昭刚要说话,青栀忽然出声了,柔柔的语气里也不见什么不高兴,“皇上,嫔妾想,既然董德媛并没有出面,可见想害嫔妾的不是她。皇上不如也不要计较了。若是再把泛雨提审过来,动静就闹得大了,到时候太后她老人家也要担心。”
在卫景昭的眼里,董玉棠只是一个有些任性、有些张扬的小姑娘,倒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伶佳说得有理有据,由不得他不起疑心。兼之青栀的话虽然听起来善解人意,却让他愈发想查清楚。
“你是懂事的,朕先前也奇怪,你明明不少承宠,却一直没有身孕。”卫景昭脸上现出隐隐的怒气,“但是你身体都被伤成这样,朕如何能忍?你说得很对,白白叫来泛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赵和想个法子,不惊动旁人召泛雨过来,与这个宫女对峙。至于最后否牵连至董德媛,朕视事实而定。”
青栀的心稍稍凉了凉,都说帝王多疑无情,果然她猜对了,只要有太后和董家在,皇上是不会真正惩罚董玉棠的。
赵和也甚机敏,随便找了个由头,很快就把今晚不值夜的泛雨带到了勤政殿。
泛雨一进来,看见伶佳跪在地上,满脸的恐慌,当即就想“坏了”。然而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老老实实跪下。
卫景昭的声音带着君临天下的压迫性,“瑾容华团扇上的丹砂是怎么回事?”
泛雨知道绝不可承认,沉着地说:“皇上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卫景昭也不多问她,反而撇了伶佳一眼,“你说谎?”
这个时候,伶佳哪里容得旁人撇清,拉扯着泛雨喊道:“七月十三那日,你我在衍庆宫外见面,你问我瑾容华有没有什么红色的、常用的东西,我告诉你有一柄团扇,然后你就把丹砂给我,让我洒在上面,这件事我历历在目,你却说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