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喝酒应酬不可能从头到尾都说正事,说的差不多了,便有开始说些闲话,比如说说自家生意上遇到的一些趣事,或者出门谈生意时的见闻,云景灏因为安保堂接的活包括周边很大范围内,隔三差五会出去几天,加上曾经去边关打仗,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洛锦绣,在现代是全球到处飞,但这里,去过的地方还真是非常有限,无非就是去京城路上经过的那些地方碰到一点事,对于这些走南闯北从年轻时候就闯荡的商户们的经历颇感兴趣,听得很是津津有味。
这有人捧场,其他人说得也更起劲,大家热火朝天地说了好一会儿,忽然一位商户说道:“对了,前几天县城那边有个好笑的事,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
“嗯?”众人疑惑地看向此人。
总镖师道:“芙蓉县县城?一整个城里能发生的事大大小小的可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那人笑呵呵道:“还能是哪件,就是那个什么盐运司一个小官家眷闹出来的笑话呗。”
在座的人当中有好几个露出恍然之色,而后都跟着摇头笑了起来,显然也觉得这事很好笑。
云景灏和洛锦绣彼此对视一眼,微微侧目,对盐运司这三个字颇为敏感。
洛锦绣不动声色地笑着问:“何时让你们都觉得如此好笑,也说来给我们听听?”
总镖师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其实就是那个盐运司的小官家里的人在县城开了一家食肆,卖的就是去年开始很有名的那个小吃,酸辣粉,其他还有寻常家常菜也都有,起初食肆生意颇为红火,也有不少人是冲着拿盐运司小官员的名头去捧场,但后来……”
总镖师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后来听说是那铺子是由那家的两房人一起打理,开始还没什么问题,等到前些天食肆开张有一个多月了,问题就出来了。”
洛锦绣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这盐运司官员肯定是云成耀没跑了,那么开了食肆的就是二房和三房?她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都传到府城来了,云成耀居然也没管?
说来这事上云成耀的确是怨得很,他毕竟盐运司那边已经上任,新官上任,不说三把火不三把火的,初期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云成耀又非常重视自己的仕途,家里其他人忙活着做生意,自去忙活就是,最后他只要负责拿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就罢了,哪里还能见天儿地盯着?
何况,有他给食肆做后盾,一般人没事也不会去招惹云家的人,能惹上什么麻烦?
可结果却是,云家的人闹腾的劲儿不论在哪里都不曾有半点变化。
她们不和外头的折腾,不代表自家人内部就不能闹了,事情的起因还是二房和三房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翻了脸,食肆还在开门做生意呢,两房人就直接在铺子里吵起来,连带云成继和云成辉更是几乎打起来。
当时在场的人将他们吵架时的对话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因为内部分配赢利的钱财不均导致的结果。
这可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了,自己家人有什么问题不能私底下解决,非得闹得来吃饭的客人们都看了笑话去?
“听说那食肆连个像样的掌柜,账房都没请,就那一家人自己照看着,当家的女眷整日就盯着伙计,就怕伙计偷懒,据说伙计拿到的客人给的赏钱也要一分不落地全部上缴,稍微缴得慢了一点都要被骂,说是不是想把钱给昧下,那话说得难听呦。”最开始开口的商户啧啧两声,一脸唏嘘。
旁边有人兴致勃勃地补充,“那家人据说原本只是个小村子的人,除了那位盐运司的小官员外,家里人大字不识几个,以他们的水平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把账算明白了,会出这种问题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到底是小地方来的,眼皮子太浅,为了省点请人的钱,到头来却反而成了笑话,何苦来的。”众人摇摇头。
不过很快就有人想起来,云景灏和洛锦绣可也是从小地方来的,怕这话不小心就得罪了人,连忙有些紧张地向这对夫妻俩看过去,结果二人自然也明白他们的顾虑,洛锦绣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并不介意。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意有所指,只是单纯地有感而发,感叹那奇葩的一家子。
她何尝不这样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