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矛的优势是杀伤力大,集中投掷时带来可怕的死伤。
劣势也相当明显,除了少数精锐的投矛手外,多半的投矛需要在近距离,三十步以内投掷。
就算投速再快,也很难投出多轮,如果敌人站着不动可以无限量不断的用投矛输出,这世界就没有弓箭什么事了。
在投掷两轮之后,少年们和人数相等,甚至略有超出的岐山盗们即将正面碰撞。
岐山盗们在不停的叫骂着,他们在这些少年的打击下有不小的损失,而且被迫从与鼓山盗的战场中稍作脱离,这使得他们会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哪怕被少年们用整齐的投掷动作所伤,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少年训练有素,并且拥有不凡的胆色,能在这样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保持最基本的阵列,这就相当不容易了。但对岐山盗来说,眼前仍然是一群羔羊般的少年而已,明盔亮甲的官兵他们都并不畏惧,何况这些看起来还是群弱鸡的少年。
强盗们与少年们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秦东阳这时也开始吼叫起来,海盗的阵列拉的比较开,看来是急于想用包围和两翼打击的战法来快速取胜,这时少年们在秦东阳的命令下尽量把三个方块状的阵形排成了三个平直的方块,这样在海盗们拉开的同时,少年们的阵列也尽量摆开,抵消了对面拉开阵形的威胁,由于此前一直保持相对完好的阵形,海盗们却是拉的太开,这反而造成了一种尴尬的后果,每个方阵之前的海盗都显得太稀疏了。
“为阿爹报仇!”周时来怒吼着冲向敌人,他的父亲死于漳州海盗为患,其后这少年和家人逃难到福州一带成为流民,在流民中他一直苦苦寻访明师习武强身,这也是第一次较量时周时来能成为第一名的原因所在。
少年心中藏有血仇,用力的锻打自己,此时他手持长矟,用力的向对面刺过去。
更多的少年也是将手中的障刀,长矟,铁矛向对面挥砍或刺杀过去。
“留力,要留力。”秦东阳怒喝道:“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不要看脸,也不要看身体,看他们的手和长矛,刀牌的位置!”
在相隔五步左右,很多岐山盗与少年们在对峙着,双方的长矟铁矛在半空中挥击,很多少年第一轮的攻击落空了,然后对面反击过来,在秦东阳的喝令下,一些站在队列中的持刀牌的少年迎上前去,尽力保护自己的同伴。
徐子先的心原本跳动的厉害,四周是各种嘈杂的声响,在阵列拉开之后,他所处的位置对面已经出现了一整排的岐山盗。
他第一时间挺直长矟迎了上去,不过他记得秦东阳的教导,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矟。
刚上战场的新兵就是太容易激动,盲目戳刺,却忘了保护自身,露出空档为敌所乘,然后反被敌人刺死。
只要保持好队列,与身边的同伴不脱节,就算一刺不中也能迅速后撤,不致于被敌人追过来反击杀死。
对面的敌人只相隔五六步远,正好处于上前一两步能攻击,矟尖和矛尖可以挥击相交的距离。因为太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面敌人的脸庞。
不出意外的狰狞和丑恶。
徐子先提醒自己,眼前的敌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凶徒,他们犯下的累累罪恶令得他们心志反而越发坚定和疯狂,对待这些敌人一定要多加小心,绝不可以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四周的嘈杂声响已经几近消失,甚至徐子先连激动也忘了,他的双腿稳定的站立着,前腿出,右腿略微弯曲,同时腰部也是略躬,肩膀,腰部,两臂,两腿,身体的每个部份都处于松驰和紧崩之间的状态。
他的呼吸逐渐调匀,两眼也变得坚定,整个人的状态趋于冷静从容。
在这种时候,对面的敌人从模糊不清逐渐变成相当的清晰,在右阵之前大约有十个左右的敌人,与右阵的人数相当,在徐子先的眼中,两边逐渐在逼迫,长矟和铁矛互相递刺击打的更厉害了。
对面的岐山盗明显的开始焦燥起来,因为这些少年组成的阵列既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崩溃,也没有明显的吃亏,双方互相用长兵器试探攻击,威胁对方,彼此都取得了一些战果,岐山盗那边有三人受了轻伤,这边的少年也差不多,双方都流了一些血,但还是彼此保持着克制,并没有完全一拥而上对刺拼命的打算。
这时似乎从远方传来喊叫声,徐子先看到对面的岐山盗们明显骚动了一下。
也似乎传来了秦东阳的叫喊声,应该是在提醒少年们保持好队列,岐山盗们要强冲上来了。
双方又僵持了一段时间,互相刺来刺去,矛杆和矟杆在半空中互相击打着,短兵器在此时派不上用场,刀牌手们没有抽刀,而是两手举盾牌,随时掩护身边的伙伴,替他们挡住致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