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根满脸难色的看着他,“我承认九郎帮过我家不少,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当众打人啊!”
他这话出来,顾楚寒完全不客气,抓着崔氏的衣领子,鄙夷的睨着她,一巴掌扇上去,“我开铺子你们拿了四十两银子,不到两年分了三千两!”
又狠狠一个巴掌,“没有我手把手教授,没有我的图纸,你们打得出榻榻米!还是打得出沙发!还是弹簧床垫!?”
说一句,就打一巴掌,“铺子是你家的,没有我你们有那个本事!有那个本钱!?”
“没有我的!?全都是你家的铺子!?我投了一千两!拉人脉,找关系!铺子开张!走上正轨!没有我!?我看你们的脸还不够大,我好好给你帮帮忙!”
她连打了几十个巴掌,直打的崔氏嘴角流血,满口血腥,两边脸都青紫肿大,话都说不成句。
沈家的管事满眼凌厉,“顾九郎!你怕是忘了这是谁家的地盘,容得了你放肆!”
顾楚寒停下手抬眼幽寒的盯着他,“沈家在武昌府一手遮天了?那雷怎么劈到了你们家去?”
沈家管事顿时满脸铁青。
石赞上前来,冷冷看着他。
沈家管事一看,连忙回去报信儿。
“不会…不会放过你们……”崔氏恨恨的还咒骂着。
顾楚寒直接把她扔到门外面,“沈家抛绣球要真是突发事件,没有事先预谋,就不可能知道我顾家旧事!是你抓着我顾家旧事,添油加醋散播谣言,污蔑我与男人有染!如此阴险恶毒,你不怕下一个雷劈的就是你!”
她话音落,天空上乌云中再次传出雷声的吼叫。
崔氏摔在地上,满口血的抖着手恨毒的指着她。
她一句句质问,仿佛来自灵魂的拷问,让何旌之,何木根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而且她说的谣言,也让他们不知所措,一时都没有过去扶崔氏。
“账本拿来!该你们我一文不动,该我的,也绝不给你们半分!”顾楚寒冷冷盯着两人。
何木根满口苦涩,僵白着脸过去拿账本。
从开业之后,顾楚寒再没有过来,但这个铺子的账,前段时间半年阶段时皮掌柜还过来盘算过,所以顾楚寒详细记不住,但多少也都记得,后面的盘算起来更快,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儿。
因为档次提高了些,有严家做起这门生意,附近买弹簧床垫和沙发的都转交到这边来,又有行商多路过武昌府,从铺子里进货倒卖,这大半年来,铺子里效益有一万两千多,还是除掉本钱的。
顾楚寒把未收上来的尾款,连同铺子里在做的家具和床垫全部折现,“一万四千两,合同我三你们七,拿四千二百两!”
这是当初签的合同,何木根只好拿了银票来给她,正好要进一批好木料,手里有这个银子。
崔氏还口齿不清的叫骂着不让给,“都是我们的!凭啥给他们!贱人!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顾楚寒把招牌递给石赞拿着,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何旌之是在我中毒的时候送我去就医,我才答应你们家求亲!不到三年,我帮你们家从四十两,赚了一万多两,我忘恩负义?我恩将仇报?”
“贱人!顾苒娘就是个烂贱人!根本配不上我家旌之!不是她勾引,我家才看不上你们!”崔氏怒骂。
“配不上?勾引?”顾楚寒说着,回头看了看何旌之,何木根,嗤笑,“我可记得当时,我家开着铺子,向朝廷进献插秧机和脱粒机,得了奖赏!若不是你们所谓的送我就医救过我,我会答应你们这种有极品的亲事!?”
外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听着都瓮声议论个不停。
顾楚寒最后目光落在何旌之脸上,“你怕早就不是处男之身了吧?”
何旌之脸色瞬间刷白。
顾楚寒本是炸他,看他这个样子,怒哼一声,“真是好!”
顾凌山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铺子,拿着图册跟顾楚寒离开。
众人看着都让开路,等几人一走,顿时又围着铺子议论指点,声音也越来越大,“四十两银子不到三年变成了一万多两,这简直是大发啊!还说人家忘恩负义!真要忘恩负义就不会让他们参到自家铺子里,分那么多钱了!”
“就是啊!说是打家具,那顾九郎不说了,是他手把手教的!要不然何家根本不会!”
“何家要是会,早就干起来了!没看那顾凌山连图册都拿走了!”
有人反驳,顾楚寒也不可能会。
立马被几个人围攻似的说,“他要是不会,全是何家的,就何家这种德行会乖乖让人家分大头!?”
“连分钱都不会呢!看那崔氏还不让人家拿!人家只是拿走她们家的招牌图册,和投进去的本钱利息!”
“说何家不会我是绝对相信!说那顾九郎不会,我可不相信!我们家可是有插秧机,脱粒机,前些天又给我媳妇儿打了一台织布机!人家都说那织布机奇妙无比!织的锦缎快了一半,织出来还漂亮!可比以前赚钱多了!他要不会,能做得出那些机器的不会?!”
“就是就是啊!听说朝廷的官他都不愿意做都拒绝了!当今圣上赞赏的很!让整个顾家子弟都进县学府学念书,不交束脩!”
“人家不要封赏,不要官位,做那么大贡献只为救他爹!家里干着铺子,带着还没成亲的亲家一块发财,没想到他们何家发了财,就攀到沈家这个高枝儿上了!”
有人反映过来,“刚才我听那顾九郎说何旌之,早就不是处男之身了,他白着脸没反驳,那是不是就是承认了!?就是说他和沈家小姐早就私通了!?”
众人说着的,有些嫉恶如仇的就咒骂起来,一个两个骂起来,更多的人也从众的跟着咒骂两声,这种事要是摊在他们身上,肯定不放过这种阴险恶毒的负心人!
流言一下子纷纷乱起,很快把顾楚寒的谣言压了下去。
崔氏被打的狠,又是羞恨又是怨恨,简直恨毒了顾楚寒,恨毒了顾家!听着那些人的议论指点,更恨不得撕吃了顾楚寒!
何旌之,何木根也脸色难看无比。
得贵把崔氏扶进铺子,又关住了门,关住外面的议论指点,和不忿不屑的咒骂。
顾楚寒却看了看街上,然后找了中人,暂时租下一个小院,到大车店去接顾苒娘,“我要在这里住些天!接手武昌府的生意!”她已经给严俊风去了信,告知他,断掉弹簧床垫的货源。但这些单子,她要全都接过来!
“好!我们在这边开个铺子也好!”顾凌山表示支持。
石赞忍不住提醒,“不论沈家,还是何家,怕都不会善罢甘休,会打压对付我们!”
顾凌山抿着唇冷冷低哼了声。
顾楚寒眼中闪着怒火,除了当年小姑被害身陷囹圄时,她还从来没有那么大的怒愤,到底是她识人不清,还是人心易变?
“九郎!你做的很好!不好的是他们!”顾凌山坚决道。
顾楚寒的确有些自我怀疑,不过现在却不是她自弃的时候,接了顾苒娘和顾十郎,顾若娘回到租住的小院。
黑胡和石赞出去买了米面油菜回来,顾楚寒洗了手要做饭,顾凌山拦住了她,“爹来做吧!饭做多了,手就粗了!”
“没事!我来做吧!”顾楚寒不介意道。
“手粗了,有些细致的活儿就干不了了。”顾凌山摸摸她的头,让她去跟顾苒娘说话去,他带着黑胡做饭。
顾苒娘在收拾屋子,虽然被打扫过,可有一段不住人,屋里各处还是自己再打扫一遍才放心住。
顾楚寒就出来连忙过去帮忙。
几个人忙完,天已经到晚上了,吃了饭,顾楚寒说了自己的打算,要留在武昌府一段时间,“明天让人捎信给奶奶,别让她听了别人的啥风声,白白担心!”
“好!”顾苒娘知道她留下来是不准备放过沈家何家,虽然心下有些担忧,但意难平,还是点了头。
爷几个商量完,就各自睡下。
崔氏的脸疼的饭都吃不下,已经跟沈漪哭过,又跟沈二夫人哭诉,见了沈芳池和沈若尘,又跟他们哭诉,擦了药好了一点,可嘴里破的地方却止不住疼,越疼越忍不住恨毒的咒骂,啥有的没的,全部骂上去。骂完顾楚寒,骂顾苒娘,骂顾凌山,骂整个顾家,翻来覆去的咒骂!
何木根管都管不住,只得躲出去。
沈漪再温柔小意,柔情似水娇美惑人,何旌之也生不出心思来了。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满心满眼都是顾苒娘,恨的咬牙切齿,泪眼连连的跟他说要下堂,“让她进门做大,我自请下堂,给你做小!我们明日就去找她吧!你不开心,我也跟着难过,更不忍心看你这样!”
何旌之只觉得她善解人意,又忍辱负重,她一个世家闺秀,又才貌双绝,他何德何能!让她下堂做小,他也做不出来,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既已经娶了你,就不会负你!”
沈漪含泪的依偎在他怀里。
又一夜过去,本准备要走的苏荩坐着不动,自己摆弄着修琴,看书。
沈若尘又过来找他,“大表兄!”
苏荩看他一眼,没有多理会。
“大表兄!算我求你,就帮沈家这一回!我也知道这次是沈家做的不地道,也算咎由自取,可沈家两房一体,我们身为沈家的一份子,谁都不能不管!我求你帮这一次!只要沈家渡过这次难关,以后定然加倍自省!顾家那边,我也会加倍补偿她们!”沈若尘知道他有多冷淡,苏家的事都不管,所以自己先把问题剖开来,再请他帮忙。
苏荩却回他一句,“我可以帮她对付你们。”沈家的补偿,不管是银子还是功名,官位,怕她都不屑。
沈若尘惊愕,“大表兄!?你……”不信他说的会是实话,只是这种玩笑竟然是他说的。他现在在求他帮忙!
“沾染了因果和业障,会报应在我身上。”他的功德可不多,抵不过。
沈若尘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彻底黑沉下来。
沈芳池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又去找苏荩,但没有说成,“四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流言传到这一步,再想逆转,会更加难的。等御史接到消息,必定会弹劾父亲!”
“我再去找她们一趟!”沈若尘很是有些颓废,“你就不用去了,我去就行。”她一直在家中被捧着,而顾家的人现在一句带脾气的话都听不得。
沈芳池只得点头。
那边沈漪与何旌之过来找。
沈若尘听他们要去找顾家,拧着眉不赞同,“你们要去,她们正在恨头上,只会自取其辱。”
“事已至此,我也是无奈之举!任由她们打骂!我只是为旌之,也为沈家尽一份力。”沈漪垂着眼掩下眼中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