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着数日之后,璟帝终于大刀阔斧的动作起来。
江南修堤坝刻不容缓,纵然国库不丰,也仍是没有任何犹豫。户部就算是挤,也得新紧着这边来。
而与此同时,朝中几位官员因为在这样极端的时刻仍然挥霍被陛下点了名。
一时间,上行下效,京中众人都节俭起来。
这样的氛围,蔓延到每一人。
毕竟,这件事儿已经僵持了不少时日,人人都知晓现下的状况。而谁也不知道哪里是陛下的临界点。若是真的引得陛下暴怒,那么被殃及的,可就不是一两人。
多少前车之鉴证明,只要陛下暴怒,怕是多少人都要完蛋。
而有时候吧,事情就是不能尽如人意,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恐怖之事当是如此。
陛下拨款江南建造河堤,款子刚下去,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堤坝修护刚开始动工,就有人奏禀江南地界贪污工程银。
八百里加急,奏章很快呈于陛下案前。
写出奏折的不是旁人,正是人人提到都觉得头大的周勉之周大人。
一个盐运使,却连这个都知晓了。
虽然日子尚浅,动用款项不多,但是周勉之显然知之甚详,逐一罗列,条理清楚。
当然,这已然不是动用的钱多还是钱少的问题,而是这钱动了就是大错。
果然,早朝之时,璟帝直接砸了案台,工部尚书甚至被砚台砸中,直接昏了过去。其实工部尚书也是惨,钱拨到地方,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但是出了事儿,不管大小,他这领头人都难辞其咎。
好在,他昏了,不管如何总归不用亲自面对陛下的暴怒。
工部尚书昏了,其他人自然要继续承担,正因此,以至于朝中其他人也都被骂个狗血淋头。
不少人都是被牵连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明白又如何,工部尚书还是被牵连的呢,谁替他多说一句呢。只能说,那动用官银的人才是真的疯了,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够了。
可不是活够了么?
虽说陛下这两年淡定平静许多,可是老虎就是老虎,怎么就觉得老虎修身养性就成了猫呢?
愚蠢至极。
璟帝发够了火,终于平复了一些:“大理寺安排人前往江南调查。”
顿了一下,他扫了大理寺一眼,等有人主动跳出来。
其实人人都知道,这事儿是气恼,但是他们去了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其实未知。十几年前,钦差甚至被杀。虽然最后结果也是该死的都死了。可是被杀的钦差却不能活过来了。
正是因此,这绝对算不得一桩好差事。
璟帝的嘴角微微的扬起,扫向了大理寺诸人。
“启禀陛下,微臣愿意前往江南调查此事。”虽然官阶不高,也由不得他出头,但是谢云亭这人一贯磊落,实在是看不得这等无耻之事。
如此紧急时刻,朝中上下为难,却有人盯着这个钱想要发财,中饱私囊,想来如何不让人寒心。
“启禀陛下,属下也愿意。”
一时间,大理寺在朝堂之人竟是都不做犹豫。
璟帝:“陶金誉,谢云亭,你二人协同督察院左史管郢一同前往江南调查此事。半月为限,朕不希望继续拖延。”
众人一惊,不过仍道:“是!”
纵然艰难,却又义不容辞。
璟帝的视线看向兵部尚书,沉吟一下,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田将军身上。
“田将军。”璟帝眉眼锐利。
“属下在。”田将军立刻出列,跪下。
“你率部协同他三人一同前往江南,凡抗旨者,格杀勿论。”璟帝眼神深邃不见底,只一眼看去怕是就要被吸附其中,难以逃脱。不管多么信佛,皇帝还是那个皇帝,骨子里是不会变的。
田将军:“是!”
安排武官共同前往,一来是为了保障三位文官的安全,而另一则又是为了能够速战速决。
想来,陛下是真的相当恼火。
事情很快敲定,第二日便启程,而陛下朝堂之上暴怒,并且整治江南官场之事一出,宫中也很快传遍了。
谢瓷在惠宁宫练琴,与此同时,邢瑶也在,她坐在一旁,看着谢瓷,感慨道:“你的琴艺果然不精。”
谢瓷失笑:“难不成邢姐姐以为我是假装的不成?”
她神态轻盈:“我不需要的,讨好陛下,我有一万种法子,不必如此。”
邢瑶听到这话,挑眉道:“你倒是不怕我吃醋嫉妒。”
谢瓷浅浅的笑,意味深长说道:“我看姐姐也不是很在意,这才实话实说的呀。”
她道:“姐姐要不要试一试?”
邢瑶看着古琴,想了想,摇头道:“我还是不必了。”
她抬眸,认真道:“从进宫那日起,我就告诉自己不再碰这些了。”
话虽如此,视线却有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