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璟帝病了,谢瓷虽然与他躺在一处,但是却不敢真的睡着。毕竟,她明日还可以补眠,而陛下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一贯恬淡不浮于表面的清冷男子此时竟是有几分脆弱,他蹙着眉头,并不熟识。
此时已经过了二更天,谢瓷有些微微的困倦,可饶是如此,却仍是强撑着精神。
“水……”细碎沙哑的声音响起,谢瓷立刻坐起,她快走几步倒了水,随后来到璟帝身边,低声哄着:“来,水来了。”
她轻轻的扶他,璟帝脑子昏昏沉沉,只觉得睁开眼睛都很困难,他蹙眉:“朕……”
嘴唇的干涩让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强撑着半抬起上身,低头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陛下还要么?”
璟帝摆摆手,重新躺好,他并不乐意自己这个脆弱的样子被任何人看见,开口道:“让江德海伺候,你去你的房间休息。”
谢瓷果断拒绝:“不!”
她将璟帝的手放入被子,好生道:“臣妾比江德海更细心更合适。”
也不等璟帝反驳,她便重新回到床榻之上,小手儿探上他的额头,他的额头有些热,脸色更是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谢瓷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碗端了过来,低语:“陛下莫要想太多,臣妾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来,我帮您稍微擦一擦,您再睡一会儿。”
谢瓷将帕子放入烈酒之中,随后轻轻拧干,为他擦拭额头:“太医说这样会帮助降低温度,我知晓这样擦影响您休息。但是陛下稍微忍一忍,我很快就好。”
谢瓷只着一件寝衣,她的长发所以的在后脑勺挽了一个发髻,倒是衬托的小脸儿更加的又小又精细。
璟帝微微眯眼,盯着她看。
谢瓷软糯的露出一个笑意,轻声细语:“陛下看什么呢?”
又想到他嗓子似乎不适,立刻懊恼道:“看我,怎么又与您聊上了,您好生休息就是,不用搭理我的自言自语。”
她为他擦过脸,之后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开始向下,他原本觉得谢瓷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若说伺候人,那是一点都不会的,但是现在看来又觉得并不是如此,她分明做的很好。
璟帝轻声笑了笑,说:“今晚就这般,明晚自己休息。”
谢瓷根本不搭腔,也不理会他说什么,她倔强的抿着嘴,继续自己的动作。
璟帝有些无奈,终于发现她又一个小缺点,那就是执拗。
除了孩子气与任性,她还很执拗。
“你听话。”
谢瓷反驳:“我不听话,我为什么要听话?现在是您该听话才是,我是您的媳妇儿,我自然该好好照顾您,若是因为您病了我就要把您交给江公公,那么不是很不仁义吗?您就老老实实的休息吧?话真多。”
她嫌弃的撇撇嘴,“您就是想太多才伤寒的。”
璟帝无奈的笑了笑,眼睛却没有离开谢瓷一分。
谢瓷碎碎念:“您就当我是个心机女好了,难得有这样可以好好表现一下,我若是还不往上冲。将来哪儿还有这样的机会啊!总之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就是要留下。”
谢瓷转身再次洗了一把毛巾,又继续为她擦拭,低声道:“您感觉好些了么?”
璟帝眉眼柔和,他缓缓闭上眼,“好多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看起来却不是这个样子,谢瓷有些担心,不过却还是认真的继续擦拭,为他降温。
许是看他蹙紧眉头,睡得并不很好,她轻轻的哼着小曲儿,声音软糯又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宁。璟帝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眉梢却舒展了不少。
谢瓷浅浅的笑,慢慢向下,为他擦拭大腿,他的大腿很多肌肉,与他外表截然不同。也只有床笫之间亦或者这个时候,谢瓷才会想到陛下是一个习武之人。
她好生为他擦了两次,看他脸色仍是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心中倒是越发的忐忑起来。
不知为何,谢瓷偏生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起身披上衣服外出,江德海此时守在外间,眼看写出出来,立刻上前:“惠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谢瓷:“你去让张太医再过来为陛下看一看。”
江德海也不问更多立刻去门口寻人,不多时,张太医很快匆匆而来,这次出行的两位太医其实都已经侯在院外。只是二人互相换班,争取保证随时都在院中,随传随到。
张公公进门之后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微臣参见娘娘,可是陛下有什么不妥?”
谢瓷颔首,她轻声:“陛下有些发热,只是我用烈酒为他擦了许久,并不见降温,反而看他状态越发的昏沉。我总是觉得心里不放心,你再给陛下好好看一看,若不仅仅是伤寒却根据伤寒来治疗,怕是要延误治病的最好时机。”
谢瓷心里急得很,她一张小脸儿板着,十分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