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王姐经常一起喝茶聊天的地方，环境很优雅。”边上楼，于琴边告诉陈瑶。

“王姐？”陈瑶问于琴。

“是啊，就是我的那位朋友啊，估计这会她已经到了。”于琴看看时间，对陈瑶说。

到了3楼的雅间，于琴和陈瑶推门进去，一个黑乎乎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哪里低头看时装画报。

“王姐，你早来了……”于琴热情地对那中年女人打招呼，然后拉着陈瑶的手：“王姐，这是我的小姊妹，叫陈瑶。”

中年女人抬起头来，眼里露出几分傲慢，看着陈瑶：“陈小妹，你好。”

陈瑶看到中年女人，不由一愣：“怎么是她？”

不过陈瑶很快就反应过来，忙打招呼：“王姐好！”

中年女人看了看陈瑶，眉头皱了一下：“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面？”

陈瑶笑了，她在医院的病床上见过她鲁莽闯入又被张伟赶走的窘态，印象深刻，而她，匆忙之后不会记得自己的。当然，这个事情是不能说的。

“王姐见多识广，见的人多，自己会觉得面熟一些。”陈瑶微笑着坐在中年女人对面，缓缓说道。

中年女人想了一会没有想起来，点点头：“可能吧，陈小妹很漂亮啊，做什么职业的？”

“旅游。”陈瑶回答。

“旅游？”中年女人一听，自己老公分管的行业，表情更加傲慢了，看着于琴：“和你同行啊，也是大老板？”

“不是大老板，是小个体户。”陈瑶不卑不吭，微笑着看着王英。

王英愣了下，看着陈瑶，突然笑了：“陈小妹讲话很风趣啊，还不是一回事？”

“小陈谦虚了，她可是兴州旅游鼎鼎大名的陈董事长呢……”于琴夸耀地说。

“哦……”王英看着陈瑶，点点头：“那不简单啊，陈小妹很谦虚嘛！”

王英讲话的口气和态度有点像领导，看来也是受了大领导的影响。

陈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暗地琢磨起于琴的用意。

张伟早上一到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劲，营销部的人都缩在办公室里不露面，李波见了自己，态度不冷不热，和自己简单打了个招呼，既没有汇报最近的营销工作，也没有说出什么问题，直接和郑总一起去了漂流景区，临走之前说了声：“我和老板出去一下，今天有个大客户要过来。”

张伟答应了一声，没说别的，突然感觉自己休假10天，仿佛成了公司营销的局外人。

张伟有些郁闷，问于林最近的营销情况，让于林把这10天的游客统计数字报过来，包括团队和散客。

于林一会悄悄进来，把数字报表拿给张伟看，边不停地看着门外。

张伟看着于林：“鬼鬼祟祟干嘛？做贼一样……”

于林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没事，你快看吧。”

张伟看了一会，把报表放下，看着于林：“你先回去忙吧，这报表放我这里，我仔细看看。”

“别，你抓紧看，我得拿回去。”于林急了。

“干嘛？什么意思？”张伟有些火：“我是营销部经理，看营销部报表不行？”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于林脸都憋红了：“是……是……”

于林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张伟心里凉凉的，看着于林，把报表还给她：“好吧，我不为难你了，拿回去吧。”

于林如释重负，急忙拿了报表回了办公室。

张伟呼了一口气，看着孤零零的办公室里孤单单的自己，妈的，搞什么名堂？

一会，张伟接到李波的电话：“张经理，今天上午杭州来一个大客户，洽谈一笔生意，你接待一下。”

李波讲话的口气很淡，很轻松，很自然，就像在安排自己的部下一样。

马尔格逼，安排起老子来了。张伟若无其事地回答：“哦……大客户，干嘛要我接待？你干什么去了？”

“我和郑总在一起接待另一帮更重要的客户，抽不出时间，所以让你去接待。”李波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清冷。

“是你安排我接待的？”张伟的口气更加清冷：“好像我的工作还不需要你来安排吧？”

“我只是传达，你也可以理解为是郑总安排的。”李波说完扣了电话。

“妈的，可以理解为！什么意思？”张伟愤怒地骂了一句，将电话扔到桌子上。

老郑不通知自己，却让李波通知自己，什么鸟意思？张伟的心里很窝火。

骂归骂，说归说，工作还得做，张伟还是圆满完成了客户的接待任务。

中午吃过饭，张伟去营销部其他办公室看了看，大家都趴在电脑前忙碌，见了张伟都客客气气的打个招呼，却显得有几分生分，没了以前的那种热乎和无拘无束。

张伟又看了看几个人经手的业务营销负责人联系电话，以前都是自己的名字，现在都成了李波。

然后，张伟回了办公室，一整天，竟然没有人来向自己请示或者汇报工作，自己悠闲了一天。

快下班的时候，郑总和李波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会李波对张伟说：“张经理，郑总通知到他办公室开营销部全体人员会议。”

张伟没说什么，直接去了隔壁老郑的办公室，大家都到齐了。

老郑看人到齐了，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大家，然后说：“最近这段时间，营销部的工作开展的不错，李经理上手很快，和大家协调很一致，业务进展很顺利，新客户不断增加，老客户得到稳固，比前段时间又更上了一层楼，当然，这个的大家的共同努力是分不开的。”

李波脸上有些得意，坐在那里斜眼看了张伟一眼。

其他人都低头默不作声。

老郑看了看张伟和李波，然后继续说：“根据目前公司营销的新形势，经过广泛征求大家意见，从公司的实际工作需要出发，决定对营销部的人事和内部的分工进行一下调整……”

张伟若无其事地听着，心里暗暗猜测老郑要打什么算盘。

“我们公司内部的设置一直是营销部，其实我们门口挂的牌子是营销中心，我们对外的名号也一直是营销中心……为了适应以后景区增加大营销的需求，内外一致起来，决定撤销原营销部，设置营销中心，”老郑慢条斯理地看着大家：“这样呢，对营销中心的内部机构和人事就需要再重新确认一下……”

张伟心里逐渐明朗，预料到老郑会出个新花样。

“营销中心的设置如下，”老郑拿出一张纸：“营销中心下面设置域内部、域外部、大客户开发部和策划部，分别负责域内的区域代理监管和散客开发、域外的团队和散客业务拓展接待、重点客户的开发、整个营销的创意策划工作……营销中心设一名总经理，3名副总经理，各部各设一名经理……”

大家都注意听着，李波面带微笑。

“根据公司实际情况的需要，人事任命如下，先给大家公布一下，明天办公室正式发文，”老郑拿着一张纸继续说道：“营销中心总经理由我兼任，副总经理张伟、李波，域内部经理赵淑，域外部经理阮龙，策划部经理赵波，大客户开发部经理由张伟兼任……两位副总经理分工如下，张伟分管大客户服务部，重点大客户的开发工作，李波负责域内部、域外部和策划部，做好整体客户的开发和日常营销部的接待工作，两位副总经理都直接对总经理负责……”

说完，老郑微笑着看着大家：“祝贺各位，经理成了总经理，小兵成了经理，就是于林空了，呵呵……”

大家都笑了，包括张伟。

大家都感觉很振奋，除了张伟。

于林一直看着张伟的神色，脸上露出严重的关切。

“大家有什么想法和意见，都说说吧，”老郑看了大家一圈，然后看着张伟：“张总，你先说。”

“我……我无条件服从公司工作的需要，服从公司大局，服从集体需要，保证兢兢业业做好分管的工作。”张伟嘴上说着，心里明白，他妈的，自己就是一个虚名，实际上的职务就是大客户开发部经理，成了和他们一样的部门经理了，所不同之处就是自己属于老郑直接管。还可以换句话说，自己等于成了属于老郑直接管理的高级业务员，大客户开发专员，今后营销部其他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再插手过问了，那是属于李波的管理职责。

老郑这一招厉害，既让张伟无话可说，还又成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张伟心里很佩服郑总，他口服心服。

“好，”老郑满意地点点头。

散会后，大家都下班了，张伟自己留在办公室里，没开灯，他想清静一会。

一会陈瑶打过电话来：“哥哥，家来嘻回家嘻吃饭了。”

张伟保持正常的口气：“我今晚有客户，你先吃吧，我一会回去。”

“哥哥少喝酒，莹莹在家等哥哥，回来给你做夜宵。”陈瑶撒娇说道。

“呵呵……”张伟笑了，在电话上亲了一口：“好，我今晚不喝酒，忙完就回去，乖，宝贝……”

“那好，乖，哥哥！”陈瑶挂了电话。

张伟放下电话，关机，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真他妈的有意思，老子被架空了，成了高级业务员了。

张伟不由地想起高强最后对自己的处置方案，好像也是走的这个路子。

为什么两人老板都这么对待自己，是不是自己做人做事情出现了问题，问题出在哪里呢？张伟凝神检讨审核自己。

张伟想了半天，总结出一个结果，自己问心无愧，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

既然问题不在自己身上，那么问题就出在老郑身上。

张伟心里很郁闷，在黑暗中坐着发呆。

一会，张伟听见隔壁的开门声，接着听见老郑和于琴的对话。

“你狗日的今天下午开会把张伟架了，是不是？”于琴的声音，充满火气。

“什么话？什么叫架了？工作需要，岗位不同而已，都是公司工作。”老郑辩解。

“去你的，老娘是董事长，你不事先给我打招呼，直接就任免管理人员，你不按正规程序走，瞎眼了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于琴继续发火。

“咱们是两口子，什么董事长总经理的，就那么回事就是了…”老郑嬉皮笑脸。

“滚你的，你少给我嬉皮笑脸，正经点，”于琴火气更大：“张伟哪一点对不住咱？给咱出了这么大的力，挣了这么多钱，你狗日的真没良心，卸磨杀驴，秋后算账……”

“我知道他给咱们出了不少力，挣了很多钱，我也没亏待他啊，奖金50万，还要咋的？”老郑不笑了，用认真的口气反问于琴。

“妈的，那本来就是人家应该得的，按奖励规定还少了一些，你少装逼……”于琴越说越火，“啪”拍了一下桌子。

“行了，你够了没有？”老郑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嗓门也提高了：“你个女人家懂得什么？就知道你他娘的嘀咕唠叨，我这是从公司的长远大局考虑，从我们长期的战略来考虑，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你以为我不想重用他？我没办法，知道吗，我必须这么做，我是被他逼的。”

张伟一听，很新鲜，忙凝神注意往下听。

于琴好像被老郑镇住了，半天讪讪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他怎么逼你了？”

“你看看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几乎都被他笼络去了，我说10句话不如他一句话管用，都凝聚在他身边，都听他的，你想一想啊，这是我们的公司，我们的管理人员，我们的骨干力量，我们自己却掌控不了，被他掌控着，你说，可怕不可怕？

“万一哪天他起了反心，一呼百应，带着人马走了，我们的公司还不直接就死掉了？我想想这一点就害怕，我半夜做梦都被这个后果吓醒……

“他有能力，我知道，我不是不想用他，我很想用他，但是，我决不能让他的影响和势力范围伸得太长，我要控制着使用他，既要发挥他的长处，让他尽最大可能为我们出力，还得控制住不让他势力范围过大，隔离开他和其他人员，让他谁也管不了，直接对我负责……”老郑娓娓道来，给于琴解释。

张伟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头皮直发乍。

“你知道吗，我很矛盾，我对他是既喜爱又害怕，他的能力太强大了，我害怕有一天他会淘空我们的家底子，带着这帮业务骨干去组建自己的公司……到时候，我们会连死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他们两口子约了公司的几乎所有中层一起吃饭喝酒，正好被我撞见……昨晚回来我就痛下决心了，一定要把他拿下……”老郑继续说道。

于琴半天没说话，好像被老郑的话所打动。

张伟心如死灰，沉得厉害。

“这个张伟还有更可怕的一点，你知道吗？最近我一直在琢磨，他和陈瑶已经好上了，陈瑶的家底子比我们厚实，公司规模也不小，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流露出一点要走的意思呢？难道陈瑶就不想让张伟去假日做总经理？他不但不想走，而且好像还在公司越干越有劲头，陈瑶也表现出很支持他干下去的态度……我越想越可怕，这现象不正常，很不正常……”老郑的口气很严肃。

“不正常？不正常在哪里？”于琴问老郑。

张伟也很疑惑，老郑在怀疑什么呢？

“太可怕！自己女人的公司不去干，好好的老板不去当，却甘愿在我这里打工，你说正常不正常？我现在怀疑这两口子有阴谋，是在打我公司的主意，一是打人员的主意，二是盘算我的景区，可怕啊……这陈瑶可不是简单的女人，我见了陈瑶心里就发怵……”

“不会吧？”于琴有些疑惑：“你是不是溜冰后遗症？还老是怀疑惊惧……”

“放屁，我早就好了。”

“你别把人都想得太坏了，你以为都像你对高强啊，把人家操得皮眼出血却无可奈何，我看你是多虑了……”

“女人家懂得什么？商场如战场，我这么多年的从商经验，我会看不出？我告诉你，任何一个人，没有不想钱的，任何不正常的蛛丝马迹后面，都很可能会隐藏着天大的杀机……”

老郑用警告的语气对于琴说：“我是反复考虑，才决定进行这个调整的，当时我以为我这么一宣布调整任命结果，他肯定会不服，甚至抗议辞职，可是，他竟然痛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还表态很积极，好像很乐于的样子……我自己都想不通，我越想越害怕，他宁可接受这个不公平的待遇也要呆在我们公司里，他到底要干什么？”

张伟直接听晕了，狠狠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靠，老郑啊老郑，你真是高手！竟然能想到这么多！

于琴半天没说话，一会说：“反正我觉得张伟不想是那样的人，我觉得他挺好的。”

“你就会说他好话，你们去南昌买漂流艇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说，你们晚上干什么了？”老郑又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