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算不算打草惊蛇呢?
......
夜色澜珊,街上已经宵禁,老仆上了最后一块门板,转身走进后堂。
还没有撩开帘子,便听到啪的一声,老仆吓了一跳,这是杯盏碎裂的声音。
蓝师傅坐在炕桌前,他惯用的杯子滚落到青砖地上,摔得粉碎。
“您没烫着吧?”老仆连忙走了过来。
“无妨,无妨,是我不小心。”蓝师傅光秃秃的手腕上还有水渍,想来是没有拿稳,杯子掉到炕桌上,又滚落在地上。
老仆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重又拿了新杯子,给蓝师傅倒上茶。
蓝师傅嘴角挂着微笑,他的脸上疤痕交错,笑起来格外诡异。
老仆叹了口气,在炕沿上坐下。
“今天来的那个人......”
“无妨,一个好奇的孩子而已。”蓝师傅淡淡地说道。
“他是有备而来,他是秦王府的人。”老仆忧虑地说道。
“是吗?我长年不出去,竟不知晓。”蓝师傅的口气并没有因为这个忽然听到的消息而有丝毫起伏。
“他今天来了,却什么也没有做,他究竟想做什么?”老仆说道。
“我已是废人了,苟且残喘而已,他看到也就安心了,无妨。”
短短几句话,蓝师傅已经说了几次无妨。
“要不咱们走吧,离开这里,沈姑娘和秦王府的人走得太近,您在这里不安全。”老仆眼中已有泪花。
“不,我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天下之大,没有一处比西安更安全,放眼西安,也没有一处比这里更安全。”蓝师傅用两个手腕夹起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您执意留下,是为了......”老仆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这不是他能说的,那些名字,那些人,他不配提起。
“没有原因,只是我觉得这里安全,想要留下而已。”蓝师傅放下茶杯,静静地望着那道百花争艳的帘子,他的目光平静,平静得一如那纹丝不动的门帘。
只是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只要有人轻轻撩动,依然会风摆杨柳,驿动不安。
清水巷里,小栗子闪身走进书房:“七少,那边没有动静。”
萧韧嗯了一声,道:“风组的人回来了吗?”
小栗子正要说话,大饼走了进来:“七少,风组的人回来了。”
跟着大饼走进来的,是一个打扮如同小贩的年轻汉子,他抱抱拳,道:“风组刘凡前来复命。”
“说吧。”萧韧说道。
“百卉堂的那名学徒名叫柴韫,住在城南两家巷的白家。这个白家就是黑记羊肉铺的东家,柴韫住在这里已有两月有余。”刘凡说道。
“柴韫?他姓柴?”萧韧冷笑,真不错,连姓都改了。
“对,他还有两个小厮,也住在白家,百卉堂的人都叫他小柴,他在百卉堂里做事已有三个月,是铺子里做事最勤快的伙计。”
三个月?也就是说沈彤还在西安时,这个什么小柴就已经在百卉堂了。
沈彤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