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血。”沈彤说道。
“那是谁的?”宜宁郡主还是很担心。
“我也不知道呢,死了很多人,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血了。”沈彤伸个懒腰,她有些累了。
宜宁郡主吓了一跳,死了很多人,还是死了很多人,和梦中一样吗?鞑子在榆林城里肆意杀戮,街道上流淌着的都是鲜血。
沈彤拍拍她那变得苍白的小脸,笑着说道:“别担心,城还在,我们现在去城门,迎接萧韧进城。”
“萧韧?七哥?”宜宁郡主的脸上刹时有了光彩,宛若清晨的朝霞。
已是清晨,天已放晴,晨曦已至,在紧张不安中渡过一夜的榆林百姓们,自发地走上街头,他们有的在走,有的在跑,追随着前面的人马。
那是郡主的人马,郡主就在前面。
郡主护住了榆林城,郡主护住了榆林城的百姓。
城门前,宜宁郡主勒住了缰绳,沈彤微笑:“郡主,上城楼吧,百姓们都想看看你。”
宜宁郡主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沈彤的衣袖,喃喃道:“我......我没有啊,这是你的功劳。”
沈彤笑了,她的笑容如初阳般明媚:“这是秦王之城,你是秦王之女,这是你家的城池,此处都是你的百姓,登上城楼,接受百姓的欢呼,这才是你的职责。”
宜宁郡主的手停在空中,手握成拳。
“可彤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啊。”她说道。
“我是拿钱办事啊,王爷给了我一千两黄金,这是给我的酬劳,不过这次我有点亏了,一千两黄金肯定不够,你一定要和王爷说,我要加价,少说也要再加一千两,否则就没有下次了。”沈彤一脸正色,这不是开玩笑,真金白银的事,从来就是正经事,最正经的事。
宜宁郡主终于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好,我回去就修书一封,让父王给你加价,如果他不肯,我就哭,就闹,就打滚儿!”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宜宁郡主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与梦中她最后的笑声不同,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舍身取义。
“彤彤,你和我一起登城楼吧。”宜宁郡主说道。
“不,我要站在这里,就这里。”沈彤放眼望去,她站的地方正对着城门,有人从城门里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了。
宜宁郡主不再多言,她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登上城楼。
“郡主登城了,郡主登城了!”
站在城楼之上,宜宁郡主居高临下,第一眼,她没有去看城外的千军万马,她先看向城中的百姓。
城楼下,百姓们黑鸦鸦一眼望不到头。
“郡主看我们了,快跪下给郡主磕头!”
人群里有老有少,年青的扶着年长的,大人拉着孩子,他们纷纷跪倒。
他们一夜未睡,他们从城里一路跟来,他们走得气喘吁吁,可是他们不觉辛苦,如果不是郡主护住了他们,他们在昨夜就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郡主仁慈,郡主大义!”
呼喊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宜宁郡主挺起了胸膛,她是太祖子孙,这里都是她的百姓。
沈彤说的对,做郡主是她的职责,接受百姓欢呼是她的职责,她,宜宁,会履行这一职责;她,宜宁,会像兄长们那样,保护父王,保护百姓,保护这得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