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娘,这些年来我把这只布娃娃当宝贝似的珍藏着,如今这东西也该还给您了,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能记住的也只有这只布娃娃了,但是您对我的恩情我会还的,虽然我救不出朗月,但是我会奉您终老。”
说到这里,沈彤忽然凑到黄氏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朗月是死是活关我何干?但是他若死了,我会看在阿娘的面子上给他找块草席裹起来扔到乱葬岗。”
“你说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你......”沈彤话音刚落,黄氏就尖声咒骂起来。
沈彤微微一笑,也用足能传到院子里的声音说道:“阿娘,难道我要给您养老也错了吗?既然如此,我......”
没等她说完,黄氏就站起身来朝她扑了过来,沈彤踉跄着躲闪,从屋里退到屋外,黄氏顺手抄起什么砸了过来,沈彤伸手挡住自己的头,那物件落到地上,咣啷一声,原来竟然是把黄铜剪刀。
沈彤吓得跑到院子正中,若不是她躲得快,这剪刀就刺到她脸上了。
“阿娘,您怎么......”
“滚!畜牲,你给我滚!”黄氏声嘶力竭。
沈彤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了,她揉揉自己的鼻子,使劲跺了跺脚,然后掉头跑出了锁门庵。
她一路狂奔,在半山腰看到了还在采野花的江二媳妇,见她来了,江二媳妇夸张地喊道:“沈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快走,送我回西安,这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沈彤边说边跑,江二媳妇只好也跑着追上,两个人在山脚下找到江大的大车,二话不说上了大车就让江大回西安。
大车拐上来时的小路,沈彤忽然转过头望向半山腰上的小小庵堂,再见了,阿娘,若是还有来生,我们就做路人吧。
车轮咯咯吱吱,如同转不尽的年轮,走向不可知的前方。
大车走出半里多地,沈彤才问道:“几个人?”
江二媳妇笑道:“第一拨两个人,第二拨四个人,看到咱们走了,第三拨也该到了吧,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
“五个!”江大接过话茬儿,接着又咧开嘴笑了起来,“关内倒是也挺有意思啊,咱们在关外时和人动手,要么是鞑子,要么是官兵,再要么就是土匪了,那时候哪里见过死士啊,上次咱们来的路上交手的那两个,本想抓个活的,可是那两人上一刀还是来砍咱们,下一刀就抹了脖子,说死就死,宁可死了也不让咱们抓住,啧啧,他奶奶的,真他娘的爽啊!”
江二媳妇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爽个屁!你们爷几个把人逼死了,还不是我和大嫂替你们收拾?你们去喝小酒,我们又是剃肉又是剁馅,忙活到半夜。”
沈彤捂住嘴,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
活了两世,她虽然称不上杀人如麻,可是在她手里死的人也不少,但是和这一家子比起来......
“天色不早了,沈姑娘您还是来我家吃过饭再回西安吧,您也尝尝我的手艺。”江二媳妇热情邀约。
沈彤干笑:“不用了不用了,免得让人起疑,我还是连夜赶回去吧。”
但是今天确实是不能在天黑前回到西安了,沈彤不是挑剔的人,夜幕降临时,她和江大投宿在大车店里。
两人刚刚住下,锁门庵的消息就送到了。
“沈姑娘,消息来了,阿单和阿双回去的时候,沈太太已经不见了,只捡到沈太太的一只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