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昌兰自己闹腾了一阵子,见家里安静得如同坟墓,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不由得悲从中来,嘤嘤咽咽的哭了好一阵。
五毛听得心里非常烦躁。如今这个家早已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娶了大嫂之后就老惹爸妈发火;她也不明白她大姐为什么突然就从家里跑出去了,至今音信全无。
她更不明白她妈为什么现在老喜欢跟人吵架,不是找家里人就是外面的人。
现在这个家里,好像每一个人都只为了自己。她妈顾着吵架,她爸埋头干活,七毛上了初中一星期难得回来一次,回来了只是换洗一下衣服,拿了生活费立马就走了,八毛倒是在村里上小学,可放学了人影都抓不到一个,不到天黑绝对看不到人。
只有她,每天依旧任劳任怨的忙着屋里屋外永远也做不完的活。
她把中午的饭菜又给热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捧到她爸妈的房里。
齐昌兰只不过是在人前装做茶饭不思,其实这会儿肚子早饿了,见五毛过来,忙坐起了身,连哭也懒得哭了。
“怎么搞的,你是想饿死我啊?这么晚了才把饭端过来,是不是跟你那没良心的哥哥姐姐一样,翅膀硬了也要飞走了啊?”齐昌兰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无意识的,她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太久,需要发泄,而正好五毛是她能逮着的人。
“妈你快吃饭吧。”如果是以前,五毛肯定诚惶诚恐,但她现在心里毫无波澜,听得多了,人麻木了呗。
齐昌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五毛的不耐烦,仍然犹自数落着。
杨传明扭头离开了家,径直走到了隔壁九队胡寡妇家里。
胡寡妇的男人去年病死了,独留下她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带着一个才十多岁大的儿子,日子过得挺可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杨传明时不时的会来转一转,能搭把手的活儿顺带搭把手。
胡寡妇的男人也姓杨,算下来也是杨传明的族兄弟。那男人在世时,就与杨传明比较谈得来,现在兄弟走了,有空的时候搭把手已经形成了习惯。
“大哥,你今天有心事?”胡寡妇在门口抬头就见着杨传明神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没有。”杨传明随意的应答了一声,就直接走到灶房里水缸里看了看。
“大哥你坐着歇歇吧,水缸是满的,我昨天自己挑水了。”胡寡妇忙搬了把椅子进来。“我烧口水给你喝。”
胡寡妇不过三十来岁,正是女人风华正茂的时候。虽然皮肤略黑,骨架宽大,但也有着一般乡下妇人的健美,特别是体贴的说话时,也自有一股别样的温柔。
杨传明以前都是有活就干,干完就走,但今天却意外的沉默,既没有反对,也没就答应。
“大哥这里也不是别处,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心里也敞亮些,你帮了我这么多,小妹我没有别的能耐,听听总无妨,有什么烦恼别总一个人憋闷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