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秦氏的脸色猛一变,盯着魏氏的目光满是不善。
联想起当初玉梨传递过来的消息,她对苏玉畹这番话深信不疑。
“什么姓宋的二奶奶?我不认识!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就你整天抛头露面,在茶园里跟那些粗野汉子在一起,李家人能没有想法?上次李太太派人来告诫你,你是怎么做的?言语恶毒地把人骂出去了。这是对婆家的态度么?你母亲不敬婆婆,退亲这么大的事都不跟老太太说;你也不敬婆婆,把婆婆派来的人辱骂一通。你们母女两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道?就你这样,还需得我费心费银子去收买谁么?你这叫自作自受!”
“二婶说话最好积些口德,否则死了定然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拔舌之苦。”苏玉畹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与魏氏面红耳赤、暴跳如雷的样子截然相反,“咱们商家女子,家中没了顶梁柱,自然得出来打理生意,否则令家中老幼缺衣少食,生活困顿,那才是不孝不悌。往年李老爷去世时,李太太也出来打理过生意的,个中滋味她是真切感受过的,又岂因这种事责怪于我?二婶使计毁我容貌,退我亲事、夺我家产,连累三妹妹,令祖母忧心,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仁义孝悌?至于什么‘抛头露面,跟汉子在一起’,不是二婶你娘家人做的事么?拿这罪名扣到我苏家女子头上,坏我苏家女子名声,二婶看来是不把自己当苏家人呢。”
“你、你说什么?”魏氏气得浑身发抖,跳过来就要打苏玉畹耳光。谷雨早已做好防范,正欲上前抓住魏氏的手,却不想原先一直”嘤嘤“哭泣的殷氏不知何时来到身边,一头撞在魏氏身上,差点把魏氏撞得摔倒在地,幸得她的丫鬟婆子在身后扶住,才避免出丑。
大家都被殷氏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魏氏也忘了要骂出的话,看着殷氏半天反应不过来。
殷氏嫁进苏家十几年,从未高声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受了苏老太太或魏氏的气,也不会跟人争辩,只会流泪哭泣。这会子却忽然撞向魏氏,维护女儿,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殷氏似乎没注意到众人的呆滞,撞完魏氏,见她没有倒地,上前一步”啪“地一声,又给了她一巴掌。而且这巴掌十分用力,魏氏脸上立刻起了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打完之后,魏氏的丫鬟婆子才反应过来,却又不敢回击殷氏,只是拉着魏氏往后退,再伸手挡在她面前,一时之间,彼有些兵荒马乱。
看着殷氏打魏氏,屋里众人不光没回过神来,反而更加瞠目结舌。
这……这还是那软弱无能、遇事只知道哭泣的殷氏么?她不会被什么附体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氏只觉得从脚底到背脊窜上来的股寒意,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大家的,你……”苏老太太见殷氏疯了似的还想再给魏氏一巴掌,终于反应过来,指着众人道,”还不赶紧把她拉住。”
听见婆婆下令,秦氏下意识伸手想去拉殷氏,只手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来。苏老太太屋里的丫鬟婆子倒没多想,主人发令,自当遵从,便要上前拉扯殷氏。可此时,苏玉畹早已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拉住了殷氏,扯着她后退几步。
她倒不是怕殷氏再打魏氏,而是担心苏老太太屋里的下人给殷氏使阴招,趁着拉架的功夫暗中下狠手,或是拉偏架,将殷氏特意送到回过神来的魏氏面前,给她打几下,那岂不是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