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即便是内宅妇人,却也知道林通判是邢知府那一脉的人。陈老太爷原先也有个肯赏识提携他的上司,无奈前两年在任上得急病死了。这两年陈老太爷一直想再搭上个背景深厚的人,无奈不是别人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别人。
这新来的邢知府倒是极入陈老太爷的眼,邢知府一上任,陈老太爷就递了橄榄枝,无奈邢知府老不接他的茬,对他既不拉拢也不打压,倒叫陈老太爷摸不清这位知府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本来陈老太爷一直想让陈老太太和姜氏,甚至陈欣儿走内宅路线,让她们跟邢家女眷交好,可不知是陈家女眷做得不好,入不得邢太太的眼,还是邢知府对妻子交待了什么,邢太太对陈老太太及姜氏总是那么不冷不热的,虽不失礼,却总透着一股子疏离。
可这会子邢家姑娘设宴,不请别人,光请苏玉畹,倒叫陈老太爷不得不往深处想。
“你说,会不会邢大人想拉拢你,却又拉不下面子,所以七拐八拐的以这方式来示好?”陈老太太道,不过说完这句话,她又否认了自己的判断,“不会呀,就算是示好,也该叫邢姑娘请欣姐儿才对,怎么会请到畹姐儿呢?”
陈老太爷从政治层面上想不通此举的意思,便又回到原点来:“畹姐儿跟邢家原来可有交集?”
“我听殷氏说,去邢家赴宴之前,她们母女俩倒跟邢太太和邢姑娘在锦云轩碰过一次面。畹姐儿和邢姑娘同时看中一套衣裙,畹姐儿没要,让给了邢姑娘。”
“光是这一件事,似乎还不至于让邢家母女对她另眼相看吧?”陈老太爷抚着胡子思忖道,“那日在邢府赴宴的时候,就没发生过什么?”
陈老太太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你把那日的事,再细细说给我听。”陈老太爷说着,看向陈老太太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兹事重大,你可别为了你那好孙女就隐瞒我什么。你要想为咱们儿子、孙子好,就好好说,别打埋伏。”
陈老太太心里一凛,还真不敢隐瞒,将那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听到老妻说是为了算计苏玉畹,让她给陈卓昆作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老太太道:“我不是说了不能做妾?你把我的话当成什么了?”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陈家好?要是你那三房的好媳妇愿意让朗哥儿娶畹姐儿,我能出此下策?”陈老太太争辩道。
“行了,事已至此,争辩这些没用。”陈老太爷把手一挥,决定不再追究此事。老妻也是为这个家打算,这事又是陈欣儿擅自作主,还真怪不得她。
陈老太爷冷声道:“除了这个,还有一事,今日有人到苏家茶庄去闹事,何同知家的管事正好路过那儿,帮了畹姐儿一把,给她做了见证。除了他以外,还有沈家的嘉哥儿和他那朋友颜公子。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一声,免得以后别人问起,你一问三不知,显得咱们眼里没亲戚。”
陈老太太一大把年纪,儿子、孙子都大有出息,却被丈夫这般喝斥,心里着实不痛快,听不得苏玉畹的好话。听得这事,忍不住冷笑一声:“何同知家和嘉哥儿肯管这事,还不是看着老爷您的面子。偏苏家那丫头气性大,还不依不饶。在这城里,离了咱们,看她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