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家事,即便她能管,她也不愿意管。
她只得作为一个很快就会订亲成亲的年轻女孩儿,对秦氏的处境比较好奇,仅此而已。
然而秦氏却不这么想。她似乎也没有期待苏玉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章氏,你知道吧?荣哥儿的亲生母亲,以前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生了玫姐儿后一直没有动静,就给她开了脸,她也争气,生下了荣哥儿。我本想去母留子的,可见她老实本份,就把她留下来了。”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老实本份?呵……”
苏玉畹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秦氏似乎只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并不需要苏玉畹发表什么看法,继续道:“谁曾想看起来这么一个老实本份的人,却是个包含祸心的人呢?她不知打哪里找了个郎中来,借机给我看病,说我这身子已经不能怀孩子了,引得你三叔这段时间天天跟我吵,要把荣哥儿养到我膝下。我为什么要养别人的儿子?为什么要养?现在养了他,万一我怀孕生下了儿子呢?我的儿子岂不是成了次子不能再继承家业?可我不同意,你三叔就恨我入骨,觉得我不能生儿子还拦了他儿子的道,厌弃我憎恶我。她这计谋,进可攻退可守,可真是够毒辣。”
说到后面,她表情狰狞,跟以前冷静自持的秦氏大为不同,显然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大受刺激,性情都已有了变化。
“畹姐儿,你能不能回府城的时候,帮我把这件事跟你祖母说一说?如果你能说动让你祖母把你三叔招去府城教训一通,告诫他不要做这样的事,我定然给你以重谢。”秦氏转过头来,看向苏玉畹。
“这……”苏玉畹为难地道,“我是小辈,怎么好插手三叔家的事?而且好多话也不该我来说,三婶你说是不是?”
见秦氏脸色不好,她又道:“三婶不如写封信给祖母,再派个婆子去,将三婶的为难之处好好跟祖母说道说道。我想只要三婶说的在理,祖母不会不同意的。婆子去说,总比我去说要好。有些话,毕竟不是我一个没成亲的小姑娘能说的。”
“那你让你娘去帮我说呀。你娘是长嫂,长嫂如母,总能管得了小叔子家里的事吧?以庶为嫡,乱的可是苏家的规矩。就是畹姐儿你往后嫁了人去了夫家,要是让人知道你娘家有这样的事,也得笑话你家苏家不懂规矩。你娘说的话,可比婆子说的份量重得多,你祖母也不会听不进去。”
苏玉畹转过头来看向秦氏,黑黝黝的瞳仁深邃得如同暗夜里的大海。
她没有立刻说话,就这么看了秦氏好一会儿,看得秦氏不自在地绞起了手里的帕子,这才轻声道:“我娘,就是连我们大房的事都不大管的,三婶又不是不知道,何苦拉她出来做靶子?更何况,咱们已经分家,三房人,各有各的活法。我爹去世时我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就能把家里的事担了起来,三婶比我年长十六、七岁,难道还不如我,不能处理好自己家的事么?”
“你……”秦氏被她一句堵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早在半年前,她就知道苏玉畹的厉害,她也知道这个女孩子记仇。虽然她们三房没有对大房落井下石,但袖手旁观的名头总是免不了的。以前你不帮别人,现在遇到难处了却指望着别人来帮你,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