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跟在她身后一直没有作声,直到苏玉畹进了书房,确认四周无人,她才低声问苏玉畹道:“姑娘,不光是黄管事,便是奴婢也不明白姑娘的打算。奴婢也知道,三皇子想要做太子,名声不能太坏。如果他在徽州府做得太过份,一定会有御使上折子告他的。所以他拿那三家做鸡杀了给猴看,以震慑众人,接下来定然会再给一户人家甜头,好让大家明白他们的意图,从而乖乖地把茶园卖给他。反正如果海运利润丰厚,就算再高的价钱买下这些茶园,三皇子仍然可以赚许多钱,根本不必在乎这一点成本。只是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姑娘要站出来跟三皇子一派对着干,暴露自己呢?咱们藏在众人里,跟着大家走不好吗?有了前面的三家做例子,咱们苏家大房又是一群孤儿寡母,胆小一些才正常,三皇子的人一逼,咱们就把茶园卖了不好?为何要这么跟他们死磕?”
她可不相信苏玉畹真是掉到了钱眼里,连危险都不顾,只想着赚那几千两银子。她的姑娘,可不是那等鼠目寸光的。
苏玉畹一笑,正要说话,就见霜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奴婢回来了。”
“快进来。”苏玉畹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望向门外。
霜降掀帘从外面进来,对苏玉畹道:“姑娘,今天奴婢在城门口没等到颜公子,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是谁?”苏玉畹问道。
“黄记茶栈的黄怀安。”
“哦?”苏玉畹一挑眉,旋即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
立春和霜降都静悄悄地站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二老爷呢?”苏玉畹又问。
“二老爷没见。”霜降摇摇头。
苏玉畹抬起皓腕,伸手端过桌上的茶盏,放到嘴边却没有喝,盯着茶盏里在热汤中舒展开来的碧绿的茶叶,道:“派个人注意着黄怀安,看看他要做什么。”
“是。”霜降应了一声。
苏玉畹又问:“二房那边,查到什么没有?”
“还没有。”霜降摇摇头,“不过奴婢倒是听二房的下人说,好像前阵子在街上看到二房的管事钱旺,他还跟人打听那些人的住处来着。至于后来他接触了那些人没有,是不是他窜掇着三皇子那派的人对付咱们,那下人就不知道了。”
“继续查。”
“是。”
霜降见苏玉畹再没别的吩咐,便退了出去。不过她刚刚出门,便又转了回来,禀道:“姑娘,三老爷和三太太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苏玉畹奇道。
虽说苏家三房跟大房没有什么矛盾,但碍着亲娘和亲哥哥与大房的人不和,苏长风与秦氏跟大房走得并不近。苏玉畹昨日回来,也只是上门礼貌的请了个安。苏长风去山上茶园了,只有秦氏在家。大概是因上一次秦氏想让殷氏帮她在老太太面前说话、苏玉畹没有答应的缘故,她待苏玉畹淡淡的。苏玉畹也不在意,说了几句闲话就告辞了。
她在三房不过是坐了一盏茶功夫,霜降和夏至这两个包打听就把三房的事情打听了个清楚。原来秦氏到底得为自己的两个女儿考虑,没敢跟苏长风闹得太过,终是将那个庶子记在了自己的名下,如今苏世荣已搬到主院的厢房住着,由秦氏亲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