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谬赞了。”谷雨规规矩矩地立在苏玉畹身后,谦虚道,一面悄悄用手指碰了碰苏玉畹,希望她能把话题扯开,别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
苏玉畹却笑眯眯地在那里听着,似乎没感觉到谷雨的小动作。
谷雨暗自咬牙:这些人果然靠不住,平日里拿这事来取笑她就罢了,关键时刻还不拉她一把。太没义气。
立春见状,一个劲地暗笑。
黄老太太似乎对谷雨的兴趣十分浓厚,又问她道:“你这一身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一个人能对付几个大男人?”
这时候应对不周,丢的可是苏家的面子,谷雨自然不能这么做。暗中磨牙,脸上还得笑着回道:“是我爹教的,我爹以前是镖局里的镖师,后被人陷害,被先老爷所救,这才带着我们姐妹两人进了苏家。至于功夫,像黄三少爷那样的,大概一下子能扫倒五六个吧。”
在场的女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先因为她是丫鬟却妄想着嫁进黄家而脸露鄙夷的人,此时都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不敢露出分毫端倪,生怕被这位未来的妯娌所记恨,往后被打了黑拳都不知道。
黄老太太听得她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感觉十分有趣。
而黄太太听到谷雨拿她儿子做比喻,脸上那表情,就十分古怪。
苏玉畹不由悄悄背过手去,掐了谷雨腿上的肉一把。
这丫头,忒大胆了。即便无意于这门亲事,也别拿人家少爷到口头上来暴打好么?
“你妹妹是哪个?今儿来了么?”黄老太太好容易停了笑,又问谷雨,目光在立春脸上扫了一遍。
“没有。她淘气得很,姑娘出门都不愿意带她。”谷雨十分无奈。
哪个做长辈的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孙女、儿子被人挂在嘴上暴打呢?她那样回答,不过是想让黄老太太对她心生厌恶,从而不再揪着她说话——满堂的正经太太、小姐,何苦为难她一个小丫鬟呢?
偏这位黄老太太不按常理出牌。没看她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都亮晶晶的么?明显是比刚开始时对她更感兴趣了。
“小孩儿家家,哪有不淘气的?我们家胜哥儿,如今十六岁了,还时不时地爬树掏鸟窝,淘气一把呢。”黄老太太道。
黄太太的嘴角抽了抽。
哪有这么当着陌生人的面,掀自己孙儿的老底的?自家这位老太太,还真不是一般的古怪。往后胜哥儿做了苏家女婿,还有脸去见岳母和大姨姐么?
她不由在苏家人脸上转了一圈。
谷雨听到这话,就当没听到一般,低头垂目,不作理会。
殷氏如今在韩嬷嬷的鞭策下,苦学人情来往、应酬对答。这会子见谷雨不作声,她也不好让黄老太太的面子被撂在半空中,落不着地儿,便接话道:“小孩儿淘气,那再正常不过了。我家昌哥儿,去年时看后院的树上结了一个蜂巢,好奇得很。家里人跟他说了多少回不能动不能动,可他却忍不住,趁着大家在歇午,就拿竹竿去捅那蜂巢,结果被蜂蜜追着满院子跑。饶是跟着的小厮脱衣服把他蒙住,还是被蛰了好几个包,晚上痛得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