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太太听出了弦外音,不由得对自己刚才的言行暗暗后悔,忙顺着秦氏的话头,笑着安抚她:“借你吉言。只要我们家大人有了好去处,定然不忘你苏三太太的功劳。”
秦氏暗自撇嘴,又奉承了几句,两个女人一来一往地说着好话,气氛渐渐乐意融融起来。
“唉,我从府城回来就直接到了太太您这里,回去后还不知道如何跟我家老爷交待呢。”秦氏又十分发愁地叹起气来,拿出手帕抹了一把眼泪,“太太您不知道,我因为没生个儿子……”
她把自己在苏家受的委曲、苏家人对她没一点尊重的事又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倒是真心实意地哭了出来:“我都不知道我回去后,是不是要被休回娘家去,好给那个妾氏让位置了。要是我被休了,太太可别怪我没给您尽心办事,我是有心无力,没办法了呀。”
赵太太做了几年官太太,心思也练得玲珑起来,听出了秦氏这番话的意思。虽然在心里暗骂,但秦氏要真被休,对她而言可没有好处。
苏家三个房头,大房就不用说了,苏玉畹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半点没给她面子,听说那殷氏只会听女儿的;二房呢,她家老爷才毁了人家的茶园,轻轻放过了烧茶栈的人,二房恨他们赵家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帮着说好话……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凛,对秦氏道:“对了,不能让二姑娘嫁给候爷。”
秦氏哭声一顿,从手帕里抬起泪眼,问道:“为啥?”
赵太太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没办法,上官叫办的事,我们不能不办。”遂把陈明生写信让赵县令给苏家二房下绊子的事说了,末了又道,“我就担心苏二姑娘嫁了候爷,二房记恨原来的事,不光不会帮我们说好话,还会进谗言坏我家老爷的前程。”
秦氏本就是个十分聪明的人,眼珠子一转道:“这事赵太太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来跟我家二伯子和二嫂解释。你们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可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苏家大房和陈家仗势欺人。想来我们家兄嫂也是明白人,他们女儿是否能嫁给镇北候做妾,还得依靠您在中间牵线搭桥呢,他们求着您跟赵大人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记恨原来的事?他们真不懂事,您别帮他们就好了。”
“啊啊,对,你说得太对了。”赵太太十分高兴地拍了巴掌,忽然就觉得镇北候今天离开得太及时了。
要是镇北候还在休宁,让苏家二房的人想办法撇开他们夫妇俩,跟镇北候见了面,那还有他们什么事呢?到时候他们不光没能巴结上镇北候,没准还要被苏家二房借着枕边风给他们使坏,那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所以,镇北候走得好呀,走得真是太及时了。
她迫不及待要把这番理论跟她那位做县令的夫君好好说一说了。
她当即道:“这样,我一会儿派个婆子送你回去,帮你说几句话,就说是我叫你去府城帮我做事去了。你家老爷不光不会责怪你,绝对还要讨好你。今儿天也晚了,待明儿有空,咱们再说话。”
“那行。”事情圆满解决,还让县令夫人看重了自己,往后这件事少不得叫她过来商量参详,秦氏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想着不光是苏老太太和苏长风,便是连二房的人都得巴结她,看她脸色行事,秦氏就觉得自己好似吃了人参果,浑身说不出的舒爽快意。
“民妇就不打扰了,太太有什么事,尽管叫下人去传唤,我随叫随到。”她把姿态摆正。
果然,听得这话,赵太太心里越发觉得这位苏三太太很不错。
叫下人送走秦氏,赵太太回了后院,把这事跟赵县令说了,赵县令一改原先的迁怒,夸奖起自己夫人来:“这件事,你办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