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山上下来,过来之前,苏玉畹就把苏世吉出事,二房来借钱的事说了,又跟她道:“娘,不是我薄情,不愿意帮他们一把,实则咱们好不容易得的这点银子,又都花出去了。”
说着,她把账一笔笔算给殷氏听,这里又买了几块茶园,那里又买了新宅子,还加建了许多屋子,添置了新家具,完了之后又道:“而且,就算咱们手上有银子,也不能借。二叔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只进不出的。他今儿个借银子容易,赶明儿想让他还银子,那就难于登天。难道他们二房的人拿银子出去做生意亏了本,就来咱们大房借钱填窟窿不成?以后,他们做事岂不是更大胆?反正亏了都是大房的。咱们日子难过,想向他借银子,你想想他肯不肯借呢?再者,他们不是还有外家吗?那魏家家大业大的,借个几千两银子也不是难事,为何非得找咱们借?还不是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的,想借了不用还。”
殷氏听了,就深以为然。打定了主意,不管苏老太太怎么说,这钱都是不能借的。
这会子见苏老太太哼哼唧唧,郎中话里的意思似乎她也没什么大碍,偏她还一见面对自己母女几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殷氏心里就有些腻歪,站在那里不作声了。
“娘,既然祖母要歇息,不如咱们先回去吧,等祖母有了精神再说。”苏玉畹故意道。
苏老太太把郎中留在这里,就是想威胁殷氏,不借钱,她就让郎中出去说大房母女如何冷待她,不孝顺。可真听到苏玉畹这话,她还是被气得要死,她千辛万苦装病,又把殷氏找回来,可不是让她看一眼就走的。
“哎哟,哎哟,这人老了,就是讨人嫌啊。明明有晚辈在旁边住着,都不肯留下来伺候,留我老婆子孤零零的在这里,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呀。”她一面哼唧,一面抹眼泪。
“这位太太,我看你还是在这里陪陪老人家吧。这人老了,可不就是想让孩子们多孝顺吗?太太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也不想待你老了,儿子媳妇不理你吧?”郎中拿了银子,自然要帮着说话。
“祖母,三叔三婶呢?您病着,我娘在山上没能及时下来,情有可原。可三叔三婶就住在隔壁,您怎么不通知他们一声,光顾着派人上山去唤我娘呢?”苏玉畹道。
苏老太太一僵。
她一心想着唤殷氏回来,再算计着如何让她逼苏玉畹拿出银子来,哪里还想得到苏长风和秦氏?这会子被苏玉畹问起,她干脆装聋作哑,只管大声叫唤:“哎哟,疼死我了。哎哟,疼死我了。”
殷氏耳根子软,本来听郎中那样说,心里是有些触动的。可这会子发现苏老太太连苏长风和秦氏都不通知,只等着她从山上下来,这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打定主意,只听女儿的,苏老太太再怎么作妖,也别想从她们大房拿到一文钱。
“算了,既然郎中这样说了,咱们要是再走,倒显得不孝。不如咱们今儿个就搬过来陪着祖母吧。”苏玉畹又道。
苏老太太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目的了,忙停止了叫唤,对苏玉畹道:“你那么忙,若姐儿也要你照顾,不如你们姐弟几人回去,留你娘在这里就行了。”
“那怎么行?祖母病了,我们自然应该守在您身边的。”苏玉畹笑道,转头吩咐苏玉若的奶娘,“五姑娘身子弱,你先送她回去,叫刘安和刘安媳妇好生照顾着,别让她发病了。”
奶娘便跟苏玉若出了门。
苏玉畹又吩咐夏至:“你跟郎中去抓药吧。”
夏至应了一声,对郎中做了个手势。
苏老太太担心郎中再被她们收买,忙又道了一声:“诊金已经付过了,不用再付。”
“好的,老太太。”夏至态度恭敬地答应一声,领着郎中出去了。
见人都出去了,苏老太太又道:“一群人围着我不舒坦。殷氏,你留下;畹姐儿,你领着弟弟到外间去吧。”
“昌哥儿、盛哥儿,你们出去吧,我跟娘留在这里。”苏玉畹却像是没听懂苏老太太的话似的,只叫了苏世昌和苏世盛出去,又吩咐那些丫鬟,“黎妈妈、红袖、谷雨留在这里,其他人都出去。”
苏老太太气结,却又拿苏玉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