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畹向来清冷自持,很少流露出这么鲜活的气息。看到她瞪圆了双眼望着自己,颜安澜心里越发生出欢喜之意来。
他定了定神,又继续讲这些年来家里发生的大事。
听到颜安澜十岁那年差点中毒身亡,苏玉畹对他那父母越发厌恶。虎毒尤不食子,颜安澜那位父亲,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大皇子和我都已长大,我不可以再留在宫中,虽说我也有了诸多手段能跟他们抗衡,但他们终究是占了父母这个名头,我回击的手段要是不隐秘,就会被人口诛笔伐,尤其是被我那继母收买的御使,定然会弹核我不孝,不能任世子之位。我虽对于这爵位不稀罕,但他们这样对我,我可不想让他们称心如意。再者,只要我还活于人世,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就不能名正言顺地继任世子之位,总要被人诟病。为了儿子,我那位继母定然不让我活着。我即便想退,也无路可走。只能向前,不能退后。所以我便避来徽州。这里的邢知府是大皇子一派的人,我父亲虽是个候爷,却没实权,手伸不了那么长。”
苏玉畹听到这里,疑惑道:“那这样的话,你要是娶一位国公府的小姐,岂不是就能压制你父母,彻底打消他们的念头了?为何……”她脸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颜安澜却是明白她的意思,道:“首先,我自己的婚事得过继母那一关,她是不可能让我娶国公府或是家中有势力的家族的小姐的,娶平民女子,却无此阻力;二来,我前十几年过得这样不快活了,不可能再拿自己的下半生来跟他们争斗。要是枕边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相看两相厌,那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宁愿不活,也不愿意活得痛苦。”
他看向苏玉畹:“如果是两三年前,我的势力没办法跟我父亲和继母抗衡,不能保护我喜欢的人,这婚事我自然不会提起。可我现在羽翼渐满,能保护我的妻子和孩子不受他们迫害,再加上如果我错过了你,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前段时间我才会向你提起婚事。跟我在一起,我也知道会很辛苦,所以我不勉强。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怨你。”
“还有……”他吐了一口气,又道,“你还有两年才出孝,而这两年的时间,也够我壮大自己的势力,更有能力保护你了。只是这两年,咱们的婚事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否则让我继母知道我心仪于你,怕是会出手迫害,好让我陷入痛不欲生之地。这些,我如今一一告诉你,也是让你好好考虑,不要冒然做决定。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苏玉畹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颜安澜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道:“虽说我没有父母缘,但兄弟缘还是挺深厚的。”说着,他说了一些自己和大皇子,以及沈元嘉相处的事情来。他说的大多是趣事,尤其涉及到皇宫和京城的一些风俗习惯,苏玉畹向来喜欢看这些杂书,因此听起来格外感觉兴趣,有时候还会问上几句。颜安澜见她感兴趣,说得就更带劲了。有时候,还会问一问苏玉畹她跟兄弟姐妹们相处的事情,两个人你来我往,聊得十分高兴。
可峪上的立春和谷雨等人却在上面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