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夫人被她这么一瞧,心里便犯了嘀咕,渐渐的,那话就说不下去了,到最后,竟然全都住了嘴,屋里一片寂静。
永安候夫人原先还没把苏玉畹放在心上。她一向以身份地位来区别人。像苏玉畹这样,在小县城长大,又是个中等商户人家出身,父亲早亡,自己年纪又轻,再如何也厉害不到哪里去。颜安澜之所以娶她,想来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二来也是因着这样的身份地位她不会反对。可刚才苏玉畹竟然一句话不说,就让这些贵夫人都住了嘴,这份威慑力便是她自己都不曾有的。
她暗自心惊,不由定睛打量起苏玉畹来,心里大呼错误,不应该因苏玉畹是个商家女而轻视于她。
“几位夫人,我倒是没有见过,不知可否说一下自己的身份?往后在外面遇见了,也不至于叫错名字不是?”苏玉畹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几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面前的这位是世子夫人。虽说世子爷颜安澜跟永安候夫人不对盘,位置不一定坐得稳,可他从五岁起,永安候夫人就已拿他没办法了,更不用说他现在已年满二十岁,成了亲娶了妻,而且跟在大皇子身边,已渐渐成了气候,手中有了一股自己的权势。如果她们跟在永安候夫人身边奚落欺凌世子夫人,世子爷又岂会轻易放过她们?
这么一想,她们的脊背上冷汗直冒。
在来之前,她们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想想苏玉畹不过是小地方来的商户女,被永安候夫人吓唬一下,便六神无主了,哪里还顾得了她们?实在没想到这位世子夫人竟然如此厉害。
心里存了畏惧,她们便有了退意,此时狠不得苏玉畹记性不好,不要记得她们的相貌才好,哪里还会把自家的身份报上去?
当下几人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永安候夫人。
“怎的?当着我的面要威肋几位夫人不成?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商户女,没规没矩,自以为飞到枝头就成了凤凰不成?就凭你,还敢威胁别人,先瞧瞧自己腿上的泥洗干净没有,再来我跟前说话。”永安候夫人冷声道。
像这样的话,苏玉畹能说出一万字来反驳永安候夫人,说得她哑口无言,可她现在没兴趣了。这种斗嘴就算赢了又怎样?这些妇人该怎么去外面抹黑她,那还不是由永安候夫人说了算?使出手段把永安候夫人踩到脚下,让她永远闭嘴才是真胜利。
她淡淡道:“我是朝庭册封的永安候世子夫人,这样的身份,在夫人眼里却不是个东西。这话传出去,也不知圣上和贵妃娘娘怎么想。”
永安候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苏玉畹又道:“听说夫人病着,儿媳一直挂心,一回府就过来请安了。现如今看到夫人满面红光,中气十足,眼界更是高得连圣上和贵妃娘娘册封的身份都不放在眼里,儿媳就没啥可挂心了。世子爷还在院门外等着呢,儿媳妇这就告辞了。”
说着,她也不等永安候夫人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这说出来的话,这种无视的态度,简直要把永安候夫人气炸了。自打嫁给了永安候,就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这样下自己的面子。可今天不敢下了,这个人竟然还是颜安澜的妻子,更有甚者,竟然还当着外人,这简直把她的里子面子都剥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她如何不难受?
见永安候夫人脸青一阵红一阵,整个人往外冒着戾气,几个夫人都有些害怕,生怕她把火都发到自己头上来。默不作声地你看我,我看你一会儿,便有一个胆子大的起身告辞:“妾身忽然想起我家老爷明日要去郊外打猎,我得回去给他把东西准备齐全,就不多留了。待得空了,再来看望夫人。”
“走吧走吧,都走吧。”永安候夫人即便恼怒异常,也不敢拿这几个夫人做出气筒。现如今能站在她这一边,跟她说说话奉承她的,也就剩这么几个了,她要是得罪了她们,往后出去赴宴,她就成了没人理会的大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