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听声音似乎年轻一些:“可不是,可怜咱们候爷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还为了别人的儿子整日任夫人磋磨自己的亲生儿子,好几次差点要了世子爷的性命。要不是世子爷命大,知道逃到宫里求保护,咱们这候府的爵位啊,就落到外姓人的头上了。”
“你说,她怎么那么大胆呢?凭她那样的身份,能嫁给候爷就已是几辈子烧高香了,怎么还会生出异心,跟那王护院生一个儿子出来?她就不怕候爷知道?”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一什么来着?哦,是一箭双雕。既能跟心爱的男子在一起,给他生儿子,自己还能享尽荣华富贵。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儿子往后还能当上候爷,这是多少划算的一笔买卖?就算两人没有名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熬到候爷一死,这候府还不是她的?唯一失算的,恐怕就是世子爷了。谁能想一个五岁的孩子那么精明,竟然能逃过她的屡屡追杀,平安长大呢?这怎不叫她气得发狂?你不看她近年来的情绪越来越不对了吗?”
她年老的声音嗤笑道:“至于候爷,一个男人痴迷于一个女人,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凭咱们夫人的手段,那还不是她说什么候爷就信什么?凭咱们候爷那把原配嫡长世子当作仇人的糊涂劲儿,能知道什么?这个绿帽子,戴得不要太爽哦。”
两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木槿花这边的永安候如九雷轰顶,被砸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都没了力气。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得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的木槿花树,这才免于摔跤。
“谁?”园子那边的妇人低喝一声,跑到木槿花围篱边一看,“呀”地一声,拉着同伴飞也似的跑了。
菜园里很快恢复了寂静。
那木槿花树虽种得很高,但树枝与树叶之间总是有些缝隙的,永安候知道这两人已看到是他了。他有心把两人留下,捉住了好审问一番,无奈此时他浑身发软,完全没有力气。再说他做候爷久了,从来都是端着架子,并不愿意做出急跑追人的举动。待他扶着木槿花树转过去到缺口处,朝里面看去时,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他心里真是又气又羞又恨又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让自己冷静一点。
他直接进了院子,直奔厅堂,扬声叫道:“钱氏。”
钱姨娘正跟自己的儿子在里间做针线,听得外间一个熟悉的男声,很是意外,掀帘出来,看到永安候,惊喜莫名,问道:“候爷,您怎么来了?”
永安候眼睛紧紧地盯着钱姨娘,直把钱姨娘的脸色看得苍白,身子也手足无措起来,这才淡声道:“我刚进来时,看到有两个妇人在收拾你的菜园子,听声音,一个似乎年老些,经个年轻些。她们说的种植上的事,对我很有启发。你把她们找出来,我向她们问点事。”
永安候在朝堂上的事务跟司农方面有些关系,钱姨娘虽觉他的情绪不对,但并没有多想,听了此言松了一口气,吩咐自己的丫鬟道:“你去看看,刚才谁在菜园子里,把她们唤过来。”
见丫鬟应声去了,她才走到桌旁,亲自给永安候倒了杯茶,笑道:“妾身这院里的下人不多,只四个婆子、媳妇,四个丫鬟。管着菜园子的,一个是吴婆子,一个是李妈妈,想来候爷刚才遇到的就是她们两个。她们一会儿就来,候爷不妨坐坐喝口茶。”
永安候心里焦躁得跟窝了一团熊熊烈火一般,哪里能安坐得住?但他又不愿意在钱姨娘面前表露出来。
他喝了一口茶,道:“你派个人去外院,把我的长随林安和李从环四个找来,我有吩咐。”
钱姨娘赶紧又派了丫鬟去唤人。
她看看永安候脸色铁青,也不知有什么事,她便不敢多说什么,只陪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可等了一会儿,不见丫鬟带人来,她顿时焦急起来,起身道:“候爷慢坐,妾身去看看,怎的她们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