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她的声音,星辰立时起来,蹭蹭跳上御阶,到她脚边趴卧下来,扭头倨傲的看着众臣。
魏京华也重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众臣因何议论纷纷?因何发怒呢?”
底下众臣静默不欲。
他们似乎有点儿怕星辰。
星辰虽说还没有紫麒麟那么大的骇人,但它的气场可并不比紫麒麟弱到哪儿去。
他们害怕自己一开口,话还没说完,星辰就扑下来把他们咬死了。
“因为契丹挥师南下吗?因为契丹的十万铁骑吗?”魏京华兀自说道,整个金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本就更清亮,此时如此安静,更显得她声音清越无比。
“仗还没开始打,你们就如此慌张,竟诋毁自己的君王,一个异邦,区区十万兵马,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夏的中流砥柱?呵!简直笑话!”
魏京华一脸的鄙夷嘲讽。
大臣们瞪眼,你看我,我看你,气得脸色涨红。
“谁愿意替朕带兵,讨伐契丹铁骑?”魏京华问道。
底下原本打算反驳她的众臣,立时都逼近了嘴,谁也不说话了。
殷岩柏见状,立时上前一步,欲要开口。
星辰却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殷岩柏不知怎的,竟张不开嘴……真是奇了,像是有什么力道,在死死的托着他的下巴,不叫他下颌骨张开似得。
“没有人吗?你们这些男人,当真这么怕死吗?是,大夏经历了两翻大乱,乱的人心惶惶。朕不怪你们。”魏京华冷笑。
金殿里依旧肃静,无人言语。
“既然有人说,契丹的铁骑是朕招来的,那么朕率领兵马,前往迎敌责无旁贷呀!”魏京华拍了下龙椅扶手,“朕要御驾亲征!”
金殿里太安静,静的能听见一片隐隐的吸气声。
大夏的臣子们只晓得她与殷岩柏从西北回来之前,乃是跟契丹人住在一起的,也知道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契丹长公主”,可后来契丹人被堵在驿馆里,放火被烧被杀时,她却是好端端的在魏家。
他们不清楚里头的细节,只猜测着,她是因为姜家的缘故,而放弃与契丹人的联合了。
后来她反了姜家,却又是被姜玉平给推到那皇位上……大臣们已经懵了。
她到底是那边儿的,大臣们彻底搞不清了。
晋王站在她这边,举了她的大旗,他们只琢磨着,此事有好有坏……
好处是,境内呢,闹得最厉害的姜家和晋王,都支持她,那么暂时境内不会再动乱了,他们各大世家也能争取个休养生息的时间。
境外呢,月氏和契丹都虎视眈眈,但她毕竟跟契丹的关系不错,契丹看着她已经登基了,必定不会再大举南下,攻击大夏了。
谁知内乱还未完全安定,契丹的兵却已经直逼京都!
大臣们的小算盘,彻底落空。既如此,他们为何要忍气吞声的忍受一个“女帝”?简直丢了天下男人的脸!
众臣这么一商量,不出一个时辰,就在朝堂金殿之上聚集了。
至于这女帝的反应,却在他们意料之外……
“陛下当真要御驾亲征?”大臣之首,上前拱手问道。
殿里安静的他仿佛听到自己话音的回声,所有的同僚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位大臣觉得他顶着来自上头以及身边,莫大的压力,呼吸都不甚顺畅。
“是,爱卿有何高见?要随朕亲征吗?”魏京华笑眯眯问。
大臣吓了一跳,“臣……臣乃文臣,不是武将,怕……怕帮不了陛下,反而拖后腿呀!”
他立时一慌,语速都快了许多。
他心里说,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想枉死!他留在京都,庙堂之上,还能造福百姓!
他若是稀里糊涂的跟着这位女帝去亲征了,不是枉死在沙场之上吗?
“臣乃是想提醒陛下知道,因为先前与月氏和契丹的战役,我大夏的骑兵,已经折损了太多!先前的骑兵所用优良马匹,皆是有西北而来,那会儿契丹还没有独立出去,松漠郡王连年把马匹送来大夏……”
大臣话没说完,众臣看向魏京华的眼神,就有多了许多的不满。
契丹反叛大夏,自立为王时,魏京华与殷岩柏恰在耶律泰身边。
那会儿大夏有许多流言,说契丹反叛与晋王有关,与晋王喜欢那女子有关……
如今这账一笔笔的都算在了魏京华头上。
魏京华也脸面一阵子的发怔……她在想事情,想的与大臣们不同。
“西北游牧族之所以连年进犯我河套一带,不就是因为我大夏不能兵强马壮吗?我大夏的马匹品种不适合做战马……倘若形势改变呢?我大夏不过是缺马,可从来不缺人,他们马强,却缺人缺粮!”她嘀咕道,“铁器时代,农业大国是最厉害的,大夏就是农业大国呀,没道理叫西北的小国欺负。”
“呵,陛下说的道理,自然是人人都懂,只是马匹品种不好,如今马匹都靠番来,没了依附大夏的属国,想要大批量的番来战马良驹……岂不是痴人说梦吗?”大臣们略微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