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送军报的人,不等马儿停稳,立时翻身下马,借着惯性疾步跃上前来。
魏京华负手站立,表情肃穆。
“禀报陛下,我军……我军在对峙月氏主力时……不幸战败,三万骑兵损失两万……伤亡惨重,余下不足万人,已经退守河套一带……”
报信官已经说完好一阵子,魏京华都未曾反应过来。
她并非没有料到会有战败之事,打仗嘛,自然是有胜有负,胜负都在乎天时地利人和。
她只是没料到会失败的这么惨。
“也许是姜四他们这边初战告捷,让我的心态变了吧?”魏京华垂眸嘀咕道。
报信官还单膝跪地,忐忑的等着她的回音。
魏京华却已经径直越过他去,登上了马车,命人回宫。
她甚至连殷岩柏都忘了等。
殷岩柏蹙眉道:“起来吧,先往宫里去。”
他说完,兀自提步追上魏京华的车架,纵身跃上马车。
根本不用等车夫减缓马速,他已经弯身进了车厢。
“怎么了?心里很难受?接受不了这战况?”殷岩柏在她身边问道。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
魏京华抬头看着他,认真说:“没有接受不了,只是很意外罢了……而且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前头的事儿。前头无论怎样都已经过去了,我在想……如何应对。”
殷岩柏点了下头,鼓励说:“陛下真是有大将风范了。”
魏京华看他一眼,知道他此时这话是揶揄,但她也没有心思与他斗嘴了。
“我还是想……”魏京华看着他,眼目沉沉,话未说完。
殷岩柏与她对视一眼,转开视线。
她没说完的话,他似乎已经有所领悟了。
马车里静了一阵子,两个人似乎各怀心思。
马车临近宫门的时候,殷岩柏才忽然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只有一个条件,同去。”
魏京华猛地抬眼看他。
她想去御驾亲征,在小九请命要去之前,她就已经这么决定了。
如今损失了两万骑兵,她责无旁贷,理当挑起大梁。
她不用把话说完,殷岩柏果然已经明白她的心思。
“你我都去,大臣们这次还会全力反对吗?”魏京华微微侧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殷岩柏心头猛地一顿,他侧脸,看着女子的下巴,看着她单薄的肩……
因为她倚靠在他的肩头上,所以他看不见她的脸。但他瞧见她单薄的肩膀,心中不禁颤动……这么一双单薄的肩膀,她竟要挑起他自己都未曾想过要挑起的大梁。
曾几何时,他以为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会些医术,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
如今亲眼见证她的成长,一介女流,已经长成了不可匹敌,无所畏惧的模样。
“你连月氏那么厉害的骑兵都不怕,岂会怕朝堂上的几个反对的文臣?”殷岩柏笑说。
魏京华也咧嘴笑起来,“我不怕月氏的骑兵,因为我有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呀。”
她直起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殷岩柏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点头道:“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有多少人反对,我都站定了立场。”
魏京华重重点头,轻声说:“好,那我便放心了。你我共进退,生死都不惧了。”
殷岩柏握紧手里那只微凉的小手。
魏京华这边接到了八百里加急的战报,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很快接到了女帝的诏令。
一时间宣德门前的御道上热闹非凡。
这不是上朝的时候,却比上朝的时候还热闹。
众臣子先在朝堂外碰了面,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道:“什么事情叫女帝这么着急召咱们来?”
“是要庆祝夺回铁矿的事儿吧?”
“要给姜家的四郎封官加爵吧?”
“这姜四家里也是她母亲那边儿的娘家,是她可以仰仗依赖的外戚。她能得来今日的皇位,还不是姜家那一番闹腾给闹得?”
“这么说来,姜家才是她最嫡亲的娘家呢,看看魏家,现在都混成什么模样了?一个闲职的威武侯,不过领个俸禄,威武侯府外头,有禁军把守戒严着,根本就不叫魏府的人来往见客……”
众臣所议论的还是铁矿的事儿。
听到金殿的太监唱喝着“众臣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