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么点儿钱?”严绯瑶翻了翻账册,家里实际的财产与她预估的,也差的太远了。
管家与仆妇慌忙行礼,一脸苦相,“小姐不管家不知道,京都物价高呀,且逢年过节,礼尚往来的,全都是开支。出的多,进的少,可不就入不敷出了吗?”
严绯瑶烦躁挠头,原以为多少能凑出一千两银子呢,现在一看,府上先有的,能凑出五百两银子,已经是不错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原本以为给严雪薇的嫁妆,没什么值钱的,可如今想想,她还真有些肉疼。
“罢了,就算加上那些,也还差的远……”她兀自嘀咕着摇头。
不由自主的,她的手又落在了手环上。
让她去凑一人一千两,共计两千两!黄金!绝无可能……
但她若是拿出手环,低头服软,去求楚王爷呢?
楚王爷的性命,远比两千两黄金更值钱吧?
“行了,你们下去吧,让我自己想想。”严绯瑶按着额头,冲家仆挥了挥手。
家仆悄悄退下,可屋子里却还有一个低沉压抑的呼吸声。
这不是严绯瑶的呼吸声,她猛然发觉,屋子里还有别人——她猛地抬头。
只见年仅八岁的严昱成绷着小脸儿,直挺挺的站在花厅正中间。
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硕大的箱子,箱子看起来挺重的,他吃力的小脸儿都有些涨红。
“你这是干嘛呢?”严绯瑶诧异的起身,忙上前接过那箱子放在地上。
严昱成吐了一口气,“阿姐,这是我的积蓄。”
嗯?
严绯瑶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的积蓄?他才八岁,能有什么积蓄啊?
便是麻烦一堆,她也不由被这句话给逗笑了,“没想到,我家幺儿还是个款爷呢?”
严昱成却没有笑,稚嫩的小脸儿上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他蹲身去开箱子,“虽然不多,但事关爹娘,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爹娘,我人虽小,有多大力,就出多大力!”
唰,箱子打开。
严绯瑶一时有些笑不出来,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她非但不觉得可笑……反而一时有点儿眼眶湿热,感动的想哭。
有字画,有笔墨、砚台,还有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
能看出来,这是严昱成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一个个都被擦得锃亮,也被保护的很好。
都搁在这箱子里,他许是怕磕了碰了就不值钱了,有些东西还拿柔软的细棉布包裹了。
“不用……”严绯瑶嗓子有些暗哑。
眼前这八岁的孩子,当真是叫她震惊了。
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拿出这些东西也许不算什么。
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些是他的宝贝,比真金白银更宝贵的东西。
“这是爹爹给我买的,这是阿娘送我的生辰礼物……”他眼圈儿红红的,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阿姐别看东西小,买的时候可贵了,都是有来历的,拿去当铺,总能换些钱。”
严绯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哑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钱呢?可是下人们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
如今这紧要关头,由不得下人再惑乱人心。
严昱成却连连摇头,“是我……我瞧见姐姐叫了管家和铁娘子,要查看账册,我猜……应该是府上需要用钱。我不相信爹娘会做出毒害人的事儿!阿爹劫富济贫的时候,从来都不伤害妇孺……他不会这么做的!”
严昱成紧绷的小脸儿,透着异常的坚定和认真,他眼里含着泪,却要强的咬着牙,不叫泪珠子掉下来。
严绯瑶轻抚着他的头,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也不信,阿爹他是被人冤枉的。所以,不用你这些东西,你拿回去,我有办法救爹娘。”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爹娘!”小孩子年纪不大,脾气倒倔得可怕,“你的嫁妆都给了严雪薇,你哪儿还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