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忍不住问道,因为他的动作看起来太专业了,游刃有余十分熟稔。
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傻。他是什么身份?就算长年服药用药,也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吧?
“没做过,不过常看大夫们做,许是看得多了。”
萧煜宗神色平平,语气也很平淡。
严绯瑶吁了口气,“王爷放着吧,这药并非是给您用的,我也不着急,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准备上,做了成药,也好备不时之需。”
她叫丫鬟上茶,却见萧煜宗并不停手。
严绯瑶略有些紧张,她说这药不是给楚王爷用的,他会不会觉得她为他治病不够尽心尽力啊?
“凡事,既开始做了,就要竭力做好。”
他说完,仍旧推着那石碾子在石槽里滚来滚去,均匀有力的将药碾碎。
严绯瑶见楚王都在替她“干活儿”,还教育她要“竭力”,她不敢偷懒,忙拿过一只石臼,在一旁“咚咚”的捣着药材。
花厅里一时不闻说话声,反倒是两人碾药、捣药的声音彼此呼应,交织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严绯瑶紧绷的心情也跟着放松。
“我看见那马车上有行礼。”
萧煜宗却忽然开口,语气幽幽的,透着一股凉意。
严绯瑶立即抬头,正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那……那是……”她吞吞吐吐,想随便编个借口,又不敢骗他。
“是谁要走吗?”萧煜宗问,“你要离开京都?”
“没有!”严绯瑶立即摇头,“小女要离开京都,也得是在治好王爷之后呀,没得王爷允许,没等到王爷病愈,小女怎敢擅自离开?”
萧煜宗勾了勾嘴角,“嗯,真乖。”
严绯瑶心头一颤,只觉的这话,讽刺味浓重。
“想来如今也没人会反对你我的婚事了吧?”萧煜宗漫不经心道。
严绯瑶赶紧点头。
“毕竟连我的母亲,太皇太后不看好这门亲事,都已经被孤立起来。长乐宫里的宫人从上到下皆被换了一遍,如今她身边的人必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不叫她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儿。”
萧煜宗垂眸,仍旧不紧不慢的推着石碾子。
严绯瑶却脊背一僵,冷汗涔涔。
他这话,明明是一股狠厉的威胁之意……
反对他们俩的婚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生母,他也毫不怜惜的将她孤立看管起来。
“不会有人反对的,”严绯瑶干笑,“即便有,也一定是嫉妒小女能高嫁楚王,羡慕小女的福气呢。”
“如此最好。”萧煜宗缓缓点头。
他碾好了一种药,扫净石碾子,又去拿另一种。
严绯瑶连忙上前阻拦,“不敢劳烦王爷,时候已经不早,王爷吃了茶……”
话未说完,她挡着药材的手,却恰砰在他的手上。
如过电一般,她的手猛然一麻,继而整条胳膊都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径直传进了心里。
“手真暖。”他垂眸望着她,幽暗的眼底波光潋滟。
她看到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他眼底荡漾开来。
这样的宁静的夜,孤男寡女,呆在同一屋檐之下……
严绯瑶心头一紧,立时倒退两步,呼吸紧蹙的看着他。
她为叫父母平安离开,借故请他来吃茶,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萧煜宗眼眸深深的看她,忽而嗤笑一声。
“本王就那么急不可待吗?如今尚未成婚呢。”
他弯腰拿了药材,又回到坐榻上盘腿踞坐,并未逼近她。
严绯瑶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咆哮,“成了婚就行吗?说好的只是为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