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夏侯安在江边与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现在就打回京都去,去当面问问皇帝,为什么要欺骗他?
不,他要问问那天晚上,萧珩留他在殿前,与他一壶酒,一轮月,彻夜长谈,说他后悔了,说他不想与叔叔兵刃相见……难道都是骗他的吗?他口中就没有一句实话吗?
他听了楚王爷对他的照顾,尚且动容,难道圣上的心是铁打的吗?
“战场上,虚虚实实,哪能句句都当真?”萧煜宗轻嗤一声,目光定定落在纪元敬的脸上,“她……还好吧?没有被这消息吓到吧?”
纪元敬闻声看他一眼,面有愧色,“王妃……挺冷静的,与王爷分开的这几日,她似乎变得坚强了,也沉稳了……”
萧煜宗却是皱起了眉头,“男人若是做的好,女人就该受呵护,就不用变得坚强……”
纪元敬闻言一怔,咧嘴苦笑,“大战期间……”
萧煜宗轻咳一声,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纪元敬立即低头,小声道,“王妃给王爷写的信……被夏侯安夺走了。”
萧煜宗立时抬眼,目光灼灼看着他,“信上写什么?”
“王妃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信笺拿出来,只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看不见,夏侯安恼羞成怒……把信带走了。”纪元敬讪讪说道,“至于信的内容,我问了王妃,王妃却不肯说……”
他飞快的瞟了眼萧煜宗。
却见萧煜宗凝视着远处,神情悠悠,“我梦到她了……梦到她有危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爷放心,王妃很安全,她平平安安的!”纪元敬立即说道,“而且梦都是相反的……”
萧煜宗转过脸来看着他,“我话还没说完。我梦见她虽遭遇危险,却变得坚强果断,而且功夫突飞猛进,远不是当初那个小小女山匪所能及……”
纪元敬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恰此时沈影沈然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回禀王爷,没有追到夏侯安。”
“他真不愧是夏侯跑跑,也太擅长逃跑了!”纪元敬吐槽。
萧煜宗皱了皱眉,“不必追了,明日全面进攻,必要拿下淮安城!”
夏侯安被追的,几乎跑断了气。
他身后跟着的大将们,也尽都被他甩丢了。
天将明的时候,夏侯安看见淮安城外头还有萧煜宗的人马在搜索,他身边的副将扮作樵夫,竟然都被认出来,抓了去。
夏侯安不敢往北……那他只能往南去了。
往南?他站在江边,眺望着大江对岸的临江镇。
写他胸前这封密信的人,就在大江对岸……夏侯安咧嘴笑了笑。
今日恰有运送物资的船,从临江镇渡到这岸。
夏侯安趁着往下卸东西的时候,混到了船队里头,卸完了东西,人员登船,船还要开走。
夏侯安动作十分敏捷的进来船舱的最底层……他出行坐船,从来都是在视线最开阔,地方最宽敞的地方住的。
船舱的最底层,真是他这辈子头一回来……他也绝对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船舱底下既难闻,又窄小,空气不流通。
他捂着嘴,想干呕。
忽然有人抬手落在他肩头,“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