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是该知足的,她怎么能太贪心呢。
严绯瑶放下了手,专注的看着公堂里头。
“回禀府尹大人……”严雪薇说话间忽然撩开自己的广袖,露出自己的胳膊。
周围一片吸气声,暗道她动作大胆……
却一时间公堂内外都是一静,众人愕然看着女孩子的胳膊。
围观的百姓里头也有女人,此时那泪窝浅的女人已经背过脸去抹泪。
“妾身还要说什么吗?”严雪薇低声问道。
严绯瑶也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严雪薇在严家的时候,跟她是一样的待遇,爹爹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不比严绯瑶少,莫说重活儿了,就是轻省的端茶倒水,也有人伺候着。
她养尊处优,浑身皮肉细嫩的能掐出水儿来。可如今在看她的胳膊,竟遍布着疤痕,有烫出来,有打出来的,又掐出来的……
站在她一旁的严景川都目不忍视的别开脸。
“妾身已经死心了……在他死以前,妾身一直不清醒,一直以为他还会变好,会回心转意,就像我没有被抬过去的时候……会温柔小意,会甜言蜜语……如今妾身终于明白了,骗人的,他从来没有真心……”
女子凄惶的声音,仿佛已经失了心魄。
诚毅伯一开始还使劲儿的冲她眨眼,冲她比划一个小孩子的身高,像是暗示什么。
但事情发展到这时候,诚毅伯也明白了……他已经无力翻盘。
“案件已经查明,严景川失手打死人乃为事实,但诚毅伯教子不严,如此恶劣行径,实在应当严惩不贷!”府尹一面说,一面看了眼一旁详细记录的主簿,“因二位都有官职爵位,遂今日本府只审明案件,如何处置,且要等圣上发落!”
“大人!”已经颓然没有心魄的严雪薇忽然抬起头来,“大人救救我儿吧?诚毅伯刚刚一直在暗示我,以我闺女的性命威胁,要我诋毁严将军!但我不能,妾身若是遂了他的意,日后仍旧会被他一家压得死死的!我闺女才三岁,求大人救她!”
府尹嘶的吸了口气。
诚毅伯眯了眯眼,“那是我文贤的骨肉,你这疯妇,虎毒不食子,你竟在公堂之上,公然污蔑本伯!求大人处置这疯妇!”
“此等事与本案无关,非本府断定之事,退堂——”府尹明显不想自惹麻烦。
府尹起身离开公。
公堂里头的原被告双方也被请出公堂。
围观的百姓还没有散。
诚毅伯狠狠的看了眼严雪薇,“你不是恨文贤吗?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你也不为他说一句话吗?你又何必惦记文贤的女儿?乔乔是文贤的骨肉,你这疯妇,既然勾搭了外人,我傅家也不稀罕你,带着你的东西滚吧!”
严雪薇昔日多么犀利的女子,她跟严绯瑶吵架从来没怕过。
可今日,她却像锯了嘴的葫芦,两眼含泪,声音怯懦颤抖,“我没有勾搭外人,我也没有要离开,我要带着乔乔……我要照顾乔乔!”
“呵,照顾乔乔?你休想!她是姓傅的!你不过是我傅家的一个妾,卖了你都成,你日后休想再见她!”诚毅伯恶狠狠说道。
严景川正要被人押下去,听候圣上的发落。
但他听到此处,却忽然甩开身边押着他的人,阔步到诚毅伯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
“呵,杀死我儿还不够,今日严将军要当众打死我吗?”诚毅伯嚷嚷道,“好好好,你打死我,你当着百姓的面打死我!我看你有个当皇后娘娘的妹妹,她能护你到什么程度!看着天下还有没有公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