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走过了很艰难的日子,深知有今天多么不容易。创业难,守业更难。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当下,我很多时候已经追不上年轻人的思维。如果你觉得我老宋哪一天不合适在这个位置上,只要暗示一下,我绝对退位让贤。”宋恒德自嘲笑道。
陶茹雪没想到宋恒德这么“苟”,还真是出乎意料。
宋恒德暗想,自己的苟,好像是跟你老公学来的。
“宋叔,你是淮香集团的顶梁柱,没有了我,也不能没有你。我知道处理林涛,你心里肯定有怨愤。但有些事情,我逼不得已。”
“我明白。林涛是活该,咎由自取,但他是我爱徒,我希望他能够体面离开公司,那样我也能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宋恒德暗忖陶茹雪的情商比想象中要高,绕了好几圈,终于还是回归林涛的问题。
陶茹雪锁眉沉思许久,轻声道:“宋叔,你也知道,我之前是一个新闻主持人,讨厌社会上的不良之风。”
宋恒德苦笑,“管理企业要收放自如,不能赶尽杀绝。否则只会让旁人看笑话。无论林涛还是任华,他们是集团高管,或多或少掌握公司的核心机密。兔子急了还咬人,要将风险系数降到最低才行。”
陶茹雪却道:“宋叔,既然我来当董事长,管理风格要与之前有变化,我妈对待老员工很讲感情
,因此也留下了病根。淮香集团从崛起至今不过十多年而已,想要成为百年企业,必须要铲除集团内部的腐败问题。清理毒瘤,永绝后患,造成任何损失,我都愿意承担。我希望宋叔,你能成为我最大的助力。”
宋恒德低估了陶茹雪的决心,保持沉默。
许久才豁然开朗地笑道:“好!董事长,我愿意效犬马之劳。”
陶茹雪嘴角浮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理解。”
宋恒德迈出办公室的瞬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陶茹雪。
脸带微笑,清新脱俗,眸若皓月。
宛如一剖清水。
自己还真是可笑。
竟然有过怀疑。
将陶茹雪误以为是花瓶一样的摆设。
陶茹雪从小沐浴在浓郁的商业氛围中,即使从未接触过企业管理,但在陶南芳的耳濡目染之下,本身就有很好的底蕴。
如今专注于从事企业管理,可不是人畜无害、只吃萝卜青菜的小白兔。
送走宋恒德,陶茹雪坐在座椅上,面沉如水。
既然陶南芳将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自己来坐,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独特运营方式。
对宋恒德和谭震的左膀右臂下手,是兵行险招,也是富贵险中求。
等待片刻,手机屏幕闪烁。
陶南芳打来电话,“你的动作很大啊!”
陶茹雪道:“希望我收回成命吗?”
陶南芳哑然失笑,“我是想告诉你,放手去做。”
陶茹雪故意开玩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多年积攒的老底,全部败光了?”
陶南芳认真道:“你是我陶南芳的女儿,知女莫若母,我岂能不知道你的实力。淮香集团交给你,我相信是正确的选择。”
有了母亲的表态,陶茹雪心情一松。
最大的支持在于母亲,最大的阻碍也是她。
不过,即使母亲不同意自己的处理方式,她也得顶住压力前行。
她不想让自己被他人认为是傀儡、木偶。
将手机摆放在床头柜上,陶南芳揉了揉太阳穴。
谭震给自己打来电话,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陶南芳原本打算不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给谭震安抚了一番。
对一个长期满负荷运作的人而言,突然放松,会有诸多不适应。
陶茹雪此次动作很大,会让淮香集团内部引起地震。
这也是正确之举。
从谭震的意思来看,他接受任华被辞退的结果,但希望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追求刑事责任,将事情大事化小。
不过,设身处地,自己处于女儿的位置,也会这么做,甚至做得更为极端、彻底。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选择割掉毒瘤,势必要做得果断,不拖泥带水,那样才会让下面的人敬畏。
这几年陶南芳很少会采取那么狠辣的手段,但在创业之初,以及崛起的阶段,也曾痛下过狠手。
陶茹雪处理得越是果断。
越是觉得女儿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