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丰年犹豫着看了月照一眼,“那便,告诉她罢!”
“好!”月照点点头。
那便,说罢!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顾殷伸手压了压眉心,“我总觉得他们还有后招!尤其是那个毒妇!”
提起“毒妇”二字的时候,顾殷面色幽沉,眼前逐渐浮现当年慕容家被屠戮九族时的惨烈情景。
偌大的家族,一夜之间,高门大宅夷为平地,族人仓皇逃散,鲜血染红了刽子手的刀。那一夜的大雨啊……淋漓而下,整个英州都仿佛成了人间炼狱,凡慕容一族,一个不留!
狠狠闭了闭眼,顾殷咬着牙冷笑,“还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月照通知明珠的时候,明珠整张脸都变了颜色,“花绪姐姐……”
“人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月照垂眸,“告诉大人,不要担心,罗夜等三人业已被花绪割喉,花绪昏迷前特意确定过,他们的的确确都死了。”
明珠死死握紧手中剑,“我这就去告诉少夫人!”
“靳大夫照顾着,我们姐妹都是放心的!”月照深吸一口气,“这件事不是大人判断失误,是花绪心甘情愿的,请大人莫要自责。”
明珠狠狠点头,“我会把话带到!”
“我走了!”月照转身离开。
明珠低唤,“月照姐姐!”
“还有事?”月照问。
明珠眉心微凝,“燕王府那头……”
“虽然不知道细柳姑娘是谁的人,但细柳既然帮我们,那便是友非敌。”月照开口,“大人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明珠点头,“好!路上小心。”
目送月照离去的背影,明珠眼眶微红,瞧着月照说得轻描淡写,可实际上呢?花绪姐姐的伤势,应该更严重,更危险吧!
靳月其实没睡,哪里睡得着?燕王府那边乱起来的时候,君山第一时间便来禀报,虽然谁也不知道关起门来的燕王府在作什么妖,但……多少还是能猜到的。
今夜是花绪动手的日子,除非临时出了变故,导致花绪无法动手,否则燕王府内的动静,便是因为花绪行踪暴露,被燕王府的人追杀!
“人如何了?”靳月忙问。
明珠面色微白,“少夫人最好还是别去,现在燕王府的人都在找寻刺客,之前小王爷很明确的怀疑裴大夫,若不是细柳姑娘一招李代桃僵,只怕花绪也没法子靠近寂冷阁。眼下您若是出现在医馆,势必会引起燕王府的怀疑,到时候裴大夫的处境就更危险了!花绪姐姐已经如此,断然不能再让裴大夫身陷险境。”
“少夫人,您就听明珠一回吧!”霜枝跟着规劝,“奴婢觉得明珠说的有道理,明儿天亮了您再过去,那是名正言顺的,毕竟谁都知道靳大夫失踪了,您去照看医馆亦无任何不妥,您说呢?”
明珠深吸一口气,“少夫人,您不能让花绪姐姐的努力都白费!”
“好!”靳月临窗而坐,“那我便等到天亮。”
天亮之后,再去不迟,只是这淅淅沥沥的雨声,真是……让人心内焦躁啊!
书房内。
傅九卿低低的咳嗽着,将手中信件递给君山,清隽的面上如凝薄霜,愈发凉得厉害,“明日一早便发出去,务必……”
他又开始咳嗽,仿佛极力压抑着。
“公子?”君山紧了紧掌心里的信件,“要不,您还是回北澜去吧?”
音落,傅九卿长睫陡扬,冷戾无温的目光,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掠过君山,“我为什么不回去,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奴才知罪!”君山扑通跪地,“是奴才失言,请公子责罚。”
低声的咳嗽声还在继续,今夜有雨,风雨凄寒,对完桌案上最后一笔账,今年的账目就算是清了,接下来便是好好过个年,再过两日就该是除夕守岁。
他还想陪着她,过个团圆,好好的吃团圆饭,这是他们成亲一来,第一次吃团圆饭,他总不能让她失望吧!
“起来吧!”横竖她今夜睡不着,他又不忍心看她翻来覆去的样子,所以才把账册搬到书房里,顾自在书房里待着,“燕王府那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君山起身,赞同的点头,“小王爷和燕王妃都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外头还有一匹悄悄蛰伏在暗处的虎狼。”
虎狼?
“还没确定位置吗?”傅九卿掩唇低咳,缓步行至火炉边上立着,捋袖露出一截皙白的腕骨,骨节分明的手捻起边上的铜剔子。
君山眸色微恙,公子这双手委实比女子的还要漂亮。
“咱们的人,每次都晚了一步!”君山回答。
傅九卿若无其事的挑拨着炭火,“既然他已经是个死人,那就别想踏进京都城,便让他当个彻彻底底的死人罢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