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吧!就剩下我这么个老头子,孤独终老……”傅正柏带着哭腔,“大夫是不是说,我若不好好养着,就再也起不来床了?是不是?你莫要瞒着我。”
半晌,傅九卿问,“是你瞒着我!”
傅正柏猛地瞪大眼睛,快速转身,他想爬起来,奈何挣扎了两下,手脚不听使唤,委实没气力爬起来,狼狈不堪的摔在床榻上。
傅九卿就在边上看着,直到傅正柏放弃挣扎,他才取了软垫子,扶起傅正柏,让其靠在软垫上,能靠得舒服点,期间……无任何话语。
“你……”傅正柏有些慌乱,如同做了坏事却被人发现的孩子,神情无措,“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九卿依旧坐在床头凳上,如实回答,“从你说第一句话开始!”
四下,落针可闻。
傅正柏喉间滚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要喝水吗?”傅九卿原就话少,这些年虽然一直跟着傅正柏四处经商,可两人心知肚明,既非亲生父子,很多东西自然是与寻常至亲不同。
傅正柏点了头,“要!”
瞧着傅九卿转身去倒水的背影,傅正柏低声问,“你……你没事了吧?”
“爹还是顾好自个的身子,我的事……”许是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傅九卿没继续往下说,倒了杯水转回床前,因着傅正柏手脚无力,傅九卿便将杯盏送到了他的唇边,亲自喂他喝水,“第一次伺候爹。”
傅正柏老脸发臊,“拖累你了!”
“当年你接下这烂摊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拖累你?”傅九卿问。
傅正柏一口水含在嗓子里,眉心紧皱的盯着他。
将杯盏搁在边上,傅九卿面不改色,“你不曾,我亦如此。虽非亲生父子,可你我这情分,远胜于北澜那位皇帝,不是吗?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便等于空!”
“我没养好自己的儿子。”傅正柏没忍住,别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老泪纵横的模样。
傅九卿笑了笑,“您没拿我当儿子?”
“你要回北澜。”傅正柏哽咽,“爹……留不住你!”
傅九卿深吸一口气,仔细为他掖好被角,“我此生凉薄,能暖心者甚少,但爹算是一个,有你在,我的童年还算极好,至少有美好的回忆。不至于,只有孤儿寡母的凄寒!”
“老五,我……”傅正柏扭过脸看他,“北澜凶险,你若是回去,爹、爹不放心!”
傅九卿点头,“我又何尝不知,可这样的结果,你早就该有心里准备!”
“你母亲,还活着!”傅正柏咬着牙,“她、她若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