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北澜的使臣,但并非拓跋氏,也非丞相之流,对靳月来说,北澜的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她一个都不认识,自然谈不上挑剔。
“下官……寸礼,执掌南院麻都司,等同大周的礼部尚书一职,奉北澜帝君之命,恭迎七皇子回宫!”寸礼躬身,北澜的礼数与大周不一样,跪拜必须是祭祀或者格外正式的场合。
傅九卿站在原地没动,周遭所有人都愣了愣。
连带着沈林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七皇子不答话?平素七皇子虽然性子冷淡,但也不至于冷淡至此,何况要回北澜了,这般态度……不担心人生地不熟的,回头被这些臣下欺负?
“七皇子?”沈林低声轻唤,眉心皱了皱。
傅九卿依旧不说话,转身就往回走。
所谓回,自然是往后院的厢房走去,经过靳月身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牵起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头也不回的离开。
“相公?”靳月低低的开口。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傅九卿面色黢冷,像……像极了新婚之后,她头一次见着他时,那种拒人千里的冷冽,当然,那个时候的傅九卿是佯装出来的情绪,而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
不只是情绪不好,连带着气氛也不对。
牵着她的手,凉得厉害,靳月垂眸盯着他的手,抓她的力道有些重,所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进了屋子,傅九卿慢慢的松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靳月仰头望他,“兴许他们不明白,但我懂!”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因为寸礼说了一句七皇子,却只字未提七皇妃。”靳月叹口气,“你在逼他们承认我?”
他伸手,凉凉的指尖轻柔抚过她的面颊,“如果任人拿捏,进了北澜之后,会变成第二个燕王府,这一步绝对不能退,否则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如何自保?”
靳月抿唇,羽睫微垂,“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成为你的后顾之忧,你当信我!”
“我信你。”傅九卿一直都知道。
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便似小鸟依人般的乖顺;若他不在身边,她必神挡杀神,魔挡诛魔。
君山和霜枝、明珠立在门外,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事情忽然间变成这样?
“七皇子?”寸礼跟到了院子里,“不知下官说错了什么?还望七皇子恕罪!”
屋内,没动静。
傅九卿与靳月站在门后,谁都没说话,任由外头的人继续叽里呱啦。
瞧着房门紧闭,寸礼有些慌乱,之前有传言,这位七皇子是个病秧子,方才一见,委实如此。原以为病秧子必定性子软,好拿捏,何况一个养在大周内的皇子,能养出什么傲骨?配得上北澜皇室之名?
然则现在,寸礼有些慌了。
若是接不回七皇子,皇帝怪罪下来,他哪里担当得起?
一旦皇帝震怒,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
“七皇子!”寸礼跪地,“臣奉主君之命,恭迎七皇子和七皇妃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