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北澜宫禁,保不齐就是险象环生的龙潭虎穴,这里没有大周的太后,也没有顾白衣能保靳月,所以……小心使得万年船。
“敢问,这是去哪?”靳月只觉得不太对。
越走,人越少。
越走,越偏僻。
三人顿住脚步,前方的宫人徐徐转身,面带微笑的瞧着靳月,“前方是玫瑰园,您再往前走走便是!”
靳月笑了笑,“你是从玫瑰园过来的?”
“是!”宫人俯首行礼。
“昨儿下过雨。”靳月开口,“你说你从玫瑰园过来,这鞋面上,鞋底儿怎么就如此干净?你是觉得我瞎,还是觉得我傻?”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被当场拆穿,旋即愣怔了一下。
要不是入宫之前必须缴了兵器,明珠定要一剑劈开这心思诡谲的骗子,这才刚入宫,就给她们下套,若是再多走两步,还不知要掉进什么坑里呢?
“七皇妃……”宫人扑通跪地,“七皇妃恕罪!”
靳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知道我是七皇妃,还敢这般造次,可见背后之人何其猖狂,不是宠姬就该是哪位皇亲贵胄吧?你的大周话语说得极好,显然是有备而来,打量着早就开始算计我了是吗?今儿我要是掉头就走,你猜……”
说到这儿,靳月勾唇笑得邪性,“你这脖子上的脑袋,会不会一不留神,就咕噜噜的滚地上了?”
“七皇妃!”宫人快速磕头,嗓音惊颤,“是雪妃娘娘相邀,想请您过去一趟,奴婢、奴婢只是个传话的,只负责把您带过去而已,请七皇妃恕罪!”
雪妃?
这两个字,倒是把靳月雷得外焦里嫩,主君的宠姬……为什么要见她?再者,还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虽说没有下药,但是让人来诓她,委实太没品。
“少夫人!”霜枝低声开口,“奴婢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咱还是快走吧,这雪妃娘娘是主君的宠妃,若是磕着碰着,回头这笔账都得记在您的身上。说书先生不是说过吗?后宫之争,手段毒辣,恨不能以命相搏。”
靳月点头,“甚是有理!”
“七皇妃,七皇妃若是不去,奴婢怕是就活不成了!”宫人磕头,嗓音里带着哭腔,难辨话中真假。
靳月被逗笑了。
别说是靳月,饶是霜枝和明珠也跟着笑了。
“你这人,咱们萍水相逢,连名儿都叫不出来,关键是你还诓了咱们,这算是结仇了!没找你算账便是宽容大度,你还敢让咱们保你性命?你谁啊?欠你的?”霜枝开口就骂,“见过没脸没皮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明珠附和,“七皇妃又不是庙里的菩萨,见谁都得度!”
三人掉头就走,懒得理会这宫人的哭声。
“七皇妃!”
身后一声轻唤,靳月旋即顿住脚步。
这声音清清冷冷,让人听得很不舒服,当然……这可能是女子的感觉,若是换做男子,大概不一样,毕竟这副好嗓子,再配上一张倾城绝艳的容脸。
人如其名,眼前的女子,嫩得就像剥了壳的鸡蛋。
雪妃!
肤色胜雪,冰肌雪骨。
北澜因着气候缘故,甚少有这般白嫩娇俏的,眼前这雪妃……委实难得!
“七皇妃!”尺雪立在宫道尽处,孤身独立。
想来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也都听到了!
四目相对,两两伫立。
靳月很是好奇,这样一个粉团娃娃般的女子,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想起出门时傅九卿给的玉简,靳月忽然生出几分错觉,恍惚觉得所谓的危险,怕是要应在雪妃身上了。
“雪妃娘娘?”靳月勾唇一笑。
尺雪凝望着靳月,迎风缓行,裙袂翻飞。
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心高高悬起,也不知这雪妃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主君极是宠爱这位姬妾,学了汉武的金屋藏娇?
明珠皱眉:敦贵妃因其入狱,她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霜枝敛眸:不是说小产了吗?瞧这神采奕奕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病容?
终于,尺雪站在了靳月面前,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视线上下左右,不断的在靳月身上逡巡,最后……定格在靳月的小腹。
因为覆这披肩,靳月的肚子藏得极好,然则此处风大,掀得披肩摇曳,露出了微隆的小腹。
“七皇妃好福气!”她的声音依旧透着凉,“之前就听闻大周元禾公主之名,今日一见,不枉此生。”
靳月眼角眉梢微挑,“久慕雪妃娘娘貌若天仙,今日一见,实至名归。”
“我忽然有点羡慕你了。”尺雪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靳月:“??”
这话委实怪异。
“就在不久之前,七皇子为了你,拒绝了主君让他另娶的提议。”她目色幽幽的盯着靳月,“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靳月脑子转得飞快,从尺雪这句话分析,多半是冲傅九卿来的。
是恩怨?
还是情仇?
或者,权势夺位?
“雪妃娘娘,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靳月倒不是怕她,而是怕自个气力太大,万一不小心被她惹毛了,将这娇滴滴的美娇娘给掰成两截。
尺雪上前一步,缓缓摊开掌心,“七皇妃既是大周来的,不知……认不认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