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是水能洗掉的。”小桐撇撇嘴,故意别开头。
她不想让靳丰年看,可靳丰年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你不让看就完了吗?他偏不,偏要一个劲的盯着她看,目不转睛的看,“不是水能洗掉,那就是药物?南玥皇宫里有一种秘药,似乎……”
“靳大夫!”小桐忽然慌了,“你、你别……”
“别什么?”靳丰年压了压眉心,“不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是老夫喜欢做棒打鸳鸯的棍子,实在是有些事……趁着还没发酵,快刀斩乱麻。”
小桐愕然盯着他。
“南玥皇宫里是什么情况,旁人兴许不懂,我却是能明白些许的,漠苍那小子曾经跟着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他是月儿的表兄弟,所以……”靳丰年没把话说绝,“你心里有数,我虽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我曾经发过誓要跟着慕容家,不会让你祸害他。”
他,指的是慕容安。
“慕容家人丁凋敝,经不起第二次了。”靳丰年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小桐垂眸,紧了紧袖子里的手,万没想到靳丰年竟会猜到……
这可,如何是好?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
愁人啊!
更愁的是慕容安,最近副将以及早些近身的将、军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偶尔还笑得怪怪的,委实让人有些猜不透。
大家到底怎么了?
不过,南玥再次卷土重来,有些事确也来不及追究。
…………
当大皇子格里,将乳母重新领到宋岚跟前之时,院子内外的奴才全被清出,只留下格里的亲随,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院落彻底围住。
庭芳惶然,跪在地上未敢开言。
“大皇子,您这是做什么?”宋岚面色发白,眼神躲闪,瞧着很是慌乱,“乳母她、她怎么了?”
格里拂袖端坐,高高在上,冷眼瞧着宋岚,“你承认她是你的乳母?”
“自然是的。”宋岚避开了格里的眼神注视,瞧着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不知乳母所犯何事,惹得大皇子您这般愤怒?”
格里单手搭在桌沿,半眯起眼睛瞧着明艳亮丽的女子,他是大皇子,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不是非宋岚不可,可这小妮子嫁入了大皇府之后,便想着法的勾他的心。
不得不承认,大周的女子有这样的能力,温柔似水亦如刀!
“若是乳母做错了什么,还望大皇子看在她年迈的份上,饶过她吧!”宋岚眼角微红,“她毕竟是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可能考虑没那么周全,宋岚愿意替乳母赎罪。”
瞧着跪地行礼的宋岚,格里的心里有一瞬的动容,“宋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问你一次,这真的是你的乳母?”
如果她说不是,他就杀了乳母,保全她。
但如果……
“是!”宋岚斩钉截铁。
格里的面色瞬时沉了下来,看她的眼神亦是全变了。
乳母瑟瑟发抖,身上有些血迹,从始至终不敢多说半句,只是蜷起身子,宛若受惊的刺猬,不知是真的吓坏了,还是……别的缘故。
“大皇子,大皇妃来了!”底下人低声说。
格里回过神,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宋岚身上,“这是后院的事,她身为大皇妃,自然也有资格参与,让她进来。”
“大皇子?”宋岚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盯着格里。
大皇府的人都知道,大皇妃与他不睦,不管什么事,只要大皇妃掺合进来,宋岚的日子定不好过。
大皇妃进来的时候,眉眼间带着嘲弄,看向宋岚的眼神,何其鄙夷,“听说宋侧妃悄悄的将自己的乳母送出石城,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大皇子的面,说这番话,宋岚有理由相信,可能是格里授意的。
“乳母从大周而来,到底不是我陪嫁的丫鬟,大皇府没有接纳她的理由。”宋岚垂着眉眼,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宋岚不想因一己之私,让大皇子被他人议论,说大皇府尽养些闲人。”
这话是有道理的。
格里闻言,面色稍缓,“你的意思,不是刻意送走乳母?”
“自然是。”宋岚泪眼朦胧的仰望着他,“大皇子以为,宋岚别有居心?”
“难道不是吗?”大皇妃怕极了宋岚的眼泪。
北澜的女子,虽然也讲求端庄与身份,可这动不动就哭的毛病,还真是不多,马背上的儿女,哪懂得这么多的多愁善感,矫揉造作。
“大皇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岚羽睫轻颤,瞬时落下泪来,“大皇子,你们、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与乳母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大皇妃已经落座,此刻正好整以暇的瞧着宋岚,“别假模假样了,打我第一眼见着这乳母,便觉得有猫腻,异国他乡遇见自己的乳母,你竟没有表现出半分的热忱,反而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也是格里起疑的开端。
“我记得你腿上没有疤痕。”格里说。
宋岚的泪珠子,吧嗒滚落。
“你的乳母说你摔断过腿,她还说你的后脑勺位置,有一块胎记,隐于发髻中,外人是根本无法得知的,宋岚……”格里目色冰凉的盯着她,“你如何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
这是直接判了她死刑,不是吗?
“大皇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算我证明了自己,能消除您心里的疑惑吗?”宋岚跪在那里,“我知道,在大皇府内,我始终是个外人,因为我是大周来的,大周……已经没了燕王府,我没有任何的依靠可言。”
眼泪落下,梨花带雨,何其娇柔惹人怜。
“所以入了大皇府,我便把大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天,可为什么,你们……”宋岚低着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