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小桐先是一愣,转而快速将翠微搀起,她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叫她“主子”了,所以一时间不太适应。翠微泣不成声,“奴婢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法子混进军营,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见着您了。”
“你怎么来了?”小桐环顾四周,拽着翠微去了一旁的树后站着,免得被人瞧见,“我爹和我哥为难你了?”
翠微泣声暂歇,看着小桐的眼神有些躲闪。
“怎么了?出了何事?”小桐不解,“是我哥?可我只是伤了他胳膊,不至于要命,力道和准头,我亦是拿得准的,按理说不可能出大事!”
翠微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少、将、军,是……是狼主!”
那一刻,小桐是沉默的。
不管是谁闹腾,她都不怕,唯有狼主……那是南玥的王,是无能为力的存在,她很清楚狼主的心思,这局面不是她能力挽狂澜的。
“主子?”翠微有些犹豫,“其实从您离开南玥,将、军和少、将、军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原本是想替您担下,可狼主到了边关,进了军营,将、军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小桐没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
“狼主只给了将、军半个月的时间,要求将、军找到您,把您带回去。”翠微垂首,“到了这一步,将、军个少、将、军也没别的法子,只好把奴婢放出来了!”
小桐伸手,拍了拍翠微的肩膀,“抱歉,让你吃苦了。”
“翠微不怕吃苦,翠微只是怕主子您会为难,旁人不知道主子您的心思,翠微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您对狼主只有敬畏,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翠微叹口气,“沙场上,您第一眼瞧见大周的敌将,眼睛都放了光,奴婢便知道您是不可能再回南玥。”
小桐眼角微红,唇线紧抿,终是不知该说什么。
“谁都没料到,狼主竟然会御驾亲征,亲自跑到这边关来。”翠微犹豫着,悄悄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桐苦笑两声,“他会杀了我爹和我哥,你说我会怎么想?我原本以为,时日长久,来一个金蝉脱壳,到时候我爹和我哥……那么疼我,肯定会帮着我,让假死在沙场。等到宫内知道,我早已逃出生天,谁知道……”
“狼主对您是势在必得。”翠微看得清楚,“您越是抗拒,他越是想要得到您。主子,您跟慕容将、军到了哪一步?若是、若是还没……没到推心置腹,生死相许的地步,就抽身吧!”
方才还晴好的天气,这会有些阴云密布,仿佛是要下雨了。
抽身?人这一生,最刻骨铭心的,应该就是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动情的时候。
抽刀断水水更流,遑论感情!
“要下雨了!”慕容安站在小酒馆的门前,负手而立,瞧着眼前的街道。
不就是去个医馆吗?
怎么一去那么久?
这丫头是越来越像个猴子,活奔乱跳的,怕是以后会管不住。
“怎么还没回来?”慕容安皱眉。
副将捏着一把花生米吃着,笑呵呵的行至慕容安身旁,“将、军您莫着急,这才走开半个多时辰,那帮小子素来玩心重,不定要转到哪儿去,回来还早着呢!您是……担心小桐吧?”
“快下雨了,我怕回去路上不好走。”慕容安眉心微凝。
副将一脸的“了然于心”的表情,“是是是,要不卑职去催催?”
“罢了,我自己去!”慕容安抬步往外走。
副将远远的跟着,始终与慕容安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人,您干吗不跟紧点?万一出什么事呢?”底下人不解。
副将咂吧一声,“你懂什么?将、军这是着急小桐,我们操什么心呢?”
“真的没事吗?”底下人不太相信。
副将意味深长的笑着,“放心吧,好着呢!”
“小桐要是个姑娘家,那可就有福气了!”底下人打着趣儿。
小桐要是个姑娘家,还不一定能进军营呢!
副将寻思着,见不着将、军,哪儿来的情有独钟啊?
慕容安走得倒是不快,脚步有些犹豫,只是这视线一直望着前方,不曾留心过其他,他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让人发现小桐的秘密。
毕竟这丫头是野的,若是在外头待了太久,难免会玩疯,回头创出祸来!
医馆里倒也热闹,一帮人叽叽喳喳的,见着慕容安进来,旋即起身,一扫之前的玩世不恭,悉数毕恭毕敬,神情肃穆。
“将、军!”
“慕容将、军?”掌柜快速相迎,“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东西少了一样,咱们就让人去库房里找,您莫着急,若是没有,就去邻边的医馆里先借着!”
慕容安的心思不在这儿,视线在屋子里逡巡一圈,未能见着某人的踪影,眉心当即拧起,“小桐呢?”
“哦,小桐啊,去上茅房了,这小子怕是吃坏了东西,一去就没回来,估摸着要在茅房里安家了!”一帮人哄堂大笑。
都是沙场上回来的大老爷们,谁的心思都没那般细腻。
慕容安面色微沉,转而问掌柜,“茅房在哪?”
“在后院!”掌柜忙道,“我领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