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选秀一般,靳月隔着屏风坐在后面,傅九卿身为摄政王,则陪在岁寒身边,帮着他挑选最适合的皇后。
突然面对一排年纪尚小的丫头们,岁寒的面上还是难掩的露出了慌乱之色,他侧过脸,瞧了一眼屏风上的人影,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子,终将视线落在了小丫头们的身上。
“主君都不满意?”傅九卿低声问。
岁寒面色微青,指了指站在最后排的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她!”
顺着岁寒手指的方向,傅九卿眉心微蹙的望过去,“让她过来!”
底下的太监行礼,赶紧把那丫头带到了跟前,“主君,摄政王,这位是北院护卫司,完颜大司长的幼女——完颜笙,完颜姑娘。”
小丫头生得并不算俊俏,眉眼分明,瞧着还算顺眼,只是那双眼睛……
傅九卿的眉心,狠狠皱了皱,正欲开口,却听得岁寒点了头,“就她吧!”
“摄政王?”底下人低声问。
主君答应了不算,现在临朝的是摄政王。
岁寒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是怕傅九卿反对,竟是脱口而出,“现如今是为我选皇后,难道我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公子?”君山愣怔。
傅九卿面色微冷,目光沉沉的望着跪地的完颜笙。
唯一相像的大概就是这双眼睛,明亮而干净,方才她走过来的时候,傅九卿也以为是、是瞧见了幼时的靳月,眉眼间有那么几分气质相似。
靳月隔着屏风坐着,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何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仿佛连风都停了。
“既是主君的意思,那便她罢!”傅九卿起身,拂袖而去。
岁寒坐在原地,侧过脸瞧着消失在屏风后的身影,眉眼间渐渐暗淡下去,他太孤单,太孤独……当了主君,便意味着所有人都怕他敬他,却没有人会爱他疼他。
再也,得不到发自内心的温柔,无所求的付出和给予。
“怎么了?”靳月追了出来,“方才我听着不太对,他自个挑了皇后,说明心里定了下来,你又何必这般、这般……”
嗯,瞧着好似有些生气。
傅九卿负手立在回廊里,瞧着风从她鬓边吹过,撩动白发轻盈飘动,伸手,他用力的将她拥在怀里,“他把我珍贵的北珠,变成了死鱼眼珠子,我能忍着实属大度至极!”
“你说什么?”靳月没明白,但听得他这般形容,确实被逗笑了,“一个孩子罢了,你同他计较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说说!”
君山在侧行礼,“王妃,奴才瞧着……瞧着那位完颜姑娘,那双眼睛与您、与您很相似!”
连君山都瞧出来了,可见完颜笙的眼睛,生得与靳月何其相似,傅九卿护在掌心里的宝贝珠子,忽然间被人复制出了赝品,哪怕这赝品……可能不是有心,他这心里也是不太舒服。
更关键的是,岁寒死活要选完颜笙。
这意味着什么?
童言无忌,朝着诡异的方向,逐渐演变成了执着。
君山说完这话,靳月便明白了这意思。
霜枝与君山对视一眼,当即行礼退下,将空间留给小夫妻二人。
“我已经少进宫了。”她伏在傅九卿的怀里,低声开口,“尽量表现得像个长辈,可以是母亲,是姐姐,但绝对不会是别的身份。”
傅九卿的下颚抵在她的发心,“我知道。”
“他终是长大了,不再是我们认识的小九,开始又了自己的想法。”靳月叹口气,“所以,我们很快就要功成身退了,是吗?”
“及冠,就走吧!”傅九卿抱紧了她,“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靳月连连点头,“我愿意!”
远远的,岁寒静静的驻立。
“主君?”清泉眉心微凝,“您怎么了?”
岁寒神情黯然,“我怕他们走了!”
“摄政王和王妃一定不会放任您不管的,如今满朝文武都是靠着摄政王镇住的,您还没能亲政,他们不会走!”清泉宽慰,“主君,那个完颜姑娘……”
岁寒睨了他一眼,“你也反对?”
“卑职不敢!”清泉赶紧行礼。
岁寒负手而立,“总归要留点有趣的在身边,也得让七哥有点压力,这样他才会对月月,越来越好!有我盯着,他就会时刻保持警惕,偶尔戏弄戏弄七哥,也是不错的,对吧?”
清泉:“……”
这样,真的好吗?
摄政王那么精明,万一发现了……最后是谁戏弄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