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帝与敦贵妃的宠爱下长大,没让他成为第二个宋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争不过七哥,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岁寒笑了笑,眼底翻涌着酸楚,“不过呢,我能成为北澜帝君,也亏得七哥和你,多少次都是你们护着我,所以这次……我护着你们。靳大夫和子宁、子音已经安全的离开,没有机会成为你们的羁绊!”
靳月眼角微红,嗓子里如同堵了一团棉花。
“我会夺了七哥手里的权,然后将你们赶出石城,此后山高水阔,再会无期!”岁寒绷直了身子,徐徐扬起头,深呼吸了两下,又盯着她,“你们要的自由,谋划了很多年,我、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们、你们不要我,你们想离开石城。”
靳月的泪,瞬时夺眶而出,“没有,我们不是不要你,岁寒……”
“月月……”他伸手扯着她的衣袖,一如当年那般,满心满肺的依赖与不舍,“我舍不得,你们走了,整个石城就只剩下了我。”
靳月瞧着死攥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修长、洁白,骨节分明,已不再是幼时的肉呼呼、白嫩嫩,她颤着手,终是拂开了他,往后退了半步,“主君,天下都是您的。”
岁寒呼吸急促,如幼时那般,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像极了敦贵妃走的时候,那般哀伤悲恸,他想放声哭,可她说了一句“主君”,他便没了嚎啕的资格。
“好好的。”靳月说,“既坐在了皇位上,便是一生一世。”
岁寒狠狠拭去脸上的泪,喘着大气儿,低声的问了一句,“月月,我还能抱抱你吗?”
就像小时候那样,在他难受的时候,轻轻的抱抱他,哄哄他。
“我好多年没哭过了,也……好久好久,没有人在我难受的时候,哄过我了!”岁寒往前走了半步,“我知道你们要走了,七哥没有还手,他没有还手……”
靳月摇头,“男女有别!”
“七嫂!”他哽咽得不成样子。
靳月顿了顿,“君臣有别。”
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呜咽着寻不着安慰,最后兀的蹲在了地上,颜面抽泣,既然没人抱他,他只能蹲下来抱抱自己。
“岁寒,乖啊!”靳月徐徐伸出手,掌心轻轻拂过他的发,“别哭了,月月给你做荷花酥吃。”
岁寒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她。
这一别,大概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吧!
她低眉一笑,天地嫣然。
他却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