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毫不畏惧地对上她的视线:“圣女殿没下蛊他们为什么需要定期服用圣水?离开岛屿也要储备一定的圣水,一旦感到不适,喝上两口便能得到大幅缓解。”
大圣姑面不改色道:“当年我族被大肆屠戮,真神庇佑我们找到了这座无名岛,只要待在岛上,便没有人能将我们怎么样,不能离岛是真神的旨意,是为了更好地庇佑他的子民,这一切,与夜鸣蛊没有任何关系,饮用圣水是在借助真神之力,并不是缓解蛊虫所引起的疼痛。”
“你说你们的嘴啊,怎么就这么硬呢?”乔薇都快服了这群老妖婆了,就冲这抵死不认的本事,失业了也能混口饭吃啊。
六圣姑道:“你不信,大可找大夫来查,看看大家究竟中蛊了没有。”夜鸣蛊要是这么好查出来,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了,所以六圣姑十分自信,乔薇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夜鸣蛊神奇就神奇在这种地方,大夫查不出来,不过,大夫查不出来,不代表乔薇找不出来。
乔薇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珠子。
众人定睛一看,皎月珠?
乔薇笑吟吟地道:“皎月珠能查出夜鸣蛊,没想到吧?圣女殿当年从祭师殿偷走夜鸣蛊,以为自此便高枕无忧了吗?祭师大人临死前将这颗珠子赠给贺兰家,当时贺兰家还不是王族,祭师大概是卜出了贺兰家的王气,将这颗皎月珠赐给了贺兰家的家主。现在一想,祭师大人真是算无遗漏啊。”
大长老愕然,皎月珠不是小卓玛在林子里找到的,而是贺兰家的传家宝?
乔薇看了一眼大长老,杏眼圆瞪道:“我可是真的找过的!我外公把珠子丢进深渊,我能找到也是我的缘分!为什么那个西贝货没找到呢?我也是昨天才得知真相,不许拿异样的眼光看我!”
大长老清了清嗓子:“继续。”
乔薇道:“这颗珠子只要靠近夜鸣蛊,便会发出白光,大长老可让人找间黑屋子一试,我是没有中蛊的,几位圣姑应该也没有,大长老不妨先让几位圣姑试试。若圣姑不配合也没关系,小镇上的人可一个都没有接受过圣女殿的洗礼,大长老找他们试也一样。”
大长老对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合上了大殿的门,并拉下了厚重的帘幕,整个殿堂的光线都暗了下来,皎月珠通体碧绿,翠光幽幽,然而当大长老握住它的一瞬,它果真变了颜色。
大长老又将珠子还给了乔薇,珠子在乔薇手中变回了翡翠的颜色,而当珠子到了侍卫们手中,又变了颜色。
至此,大长老对乔薇的话深信不疑了,他一拳砸在了桌上,恼怒不已道:“大圣姑!六圣姑!你们圣女殿还有何话可说?”
两位圣姑的脸彻底褪去了血色。
……
大长老即刻给小镇的四位长老飞鸽传书,让他们召集八大领主即刻赶回塔纳城。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贺兰堡的议事大厅,大长老向几人简明扼要地提了提上午的事情,一大早大长老与小卓玛匆忙离开小镇,众人还以为他们是回城准备物资的,却没料是来查案的,查出了一桩惊天大案!
塔纳族人在心目中为圣女殿筑起的堡垒足有千尺高,一瞬间被人轰塌,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后背凉飕飕的,额头渗出冷汗,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的感觉,若非要说点什么,大概就像是被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确切的说,是无数刀,可恨他们却一直没有发现,还没日没夜地对这人亲厚友加。
他们可真是傻!
“不……不会吧……”毕罗复惶惶然地呢喃道,“圣女殿不会那么做的吧?”
塔塔尔家主,塞纳夫人的父亲,尽管与小卓玛一个阵营,这会子也忍不住替圣女殿说起了话:“是啊,大长老,你是不是弄错了?”
大长老沉痛地说道:“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我昨夜得知这个消息,辗转反侧,一宿未眠,今天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去搜查圣女殿的,然而就算是当我看到了那些证据,我心中也仍是难以置信,可是……我十分遗憾地告诉你们,一切都是真的。”
领主们花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消化这个噩耗。
“那……那我们还有救吗?”毕罗复怕死地问。
大长老看向了乔薇。
乔薇正色道:“我相公正在查阅祭师留下的书册,希望能从中找到根治的办法。”
众人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是有一丝希望的不是吗?
经过长老院与八大领主的激烈商议后,最终决定对圣女殿进行开堂审问,本次审问由长老院的忠义堂主持,忠义堂在塔纳族就相当于刑部了,长老院与八大领主以及祭师共同对案件进行审问,换到中原,大概就是三司会审了。
原本贺兰堡也应邀参与,但乔薇作为原告,为了避嫌,贺兰倾退出了审判官的行列,同样避嫌的还有祭师大人姬冥修,而教主大人尽管是乔薇的小叔,但因自幼长在塔纳族,与姬家关系并不亲厚,甚至可以说非常仇视,倒是破例参与了审理。
教主大人神气地坐在了正中央主审判官的位置上,在他身边的两个位子分别坐着大长老与八大领主的代表——塞纳家主。
在两排的坐席上,是七大领主与余下的四位长老。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审理的地点选在了角斗场。
之所以选这么个地方,是因为全塔纳族只有这里能够容纳千人观摩,所有族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
三楼挤满了围观的岛民,二楼坐满了世家权贵。
一楼的场地上,一场史无前例的审判开始了。
原告,小卓玛。
被告,圣女殿。
圣女殿的六位圣姑被依次带了上来,当然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们不用像普通的罪犯那样带着枷锁,穿着囚服,她们只是摘取了珠宝首饰,一身素衣地站在那里,她们的身姿依旧笔挺。
大圣姑双目如炬道:“你们如此亵渎神明,真神会降怒你们的!”
教主大人不屑地切了一声,吊儿郎当地靠上椅背,将修长的大长腿交叠搁在了案桌上,如此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三楼,有姑娘们尖叫了。
大长老吓得太阳穴突突一跳,赶忙将祭师大人的腿抱了下来,随后赶紧拍了拍惊堂木道:“请小卓玛!”
乔薇被侍从请入场内。
这不是众人第一次在角斗场见到乔薇,乔薇与西贝货比试时洋相百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当时觉得可笑,现在一想,却有些可爱。
乔薇站在了圣姑的另一侧,对坐上之人行了一礼。
“呵。”教主大人阴测测地笑出了声,小母夜叉也有向他低头的时候啊!
乔薇一记冰冷的眸光打了过去,正偷偷从袖子里抓了一把瓜子的教主大人,被瞪得心肝儿一抖,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手里的瓜子也撒了出去。
大长老默默地吐出嘴里的瓜子,摘掉头上的瓜子:“开堂。”
塞纳家主道:“小卓玛,你说你要控告圣女殿,请问你控告她们什么?”
乔薇正色道:“我首先要控告她们迫害我外公,在圣女与我外公盟血誓时,将巫毒下在了我外公的身上,我外公至今余毒未清;我还要控告她们指使弟子扮成我的样子,接近我外公,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还要控告她们指使哈佐行刺祭师大人与我的两个孩子;还要控告她们结阵诛杀我娘、软禁祭师大人、软禁我;还有,圣女破坏祭祀台,嫁祸我冲撞神明;再还有,三圣姑与手下的三名弟子打算假扮成我娘的铁骑,戮杀无辜岛民,嫁祸到我娘的头上;再最后,我要控告她们擅自使用夜鸣蛊,以此来控制全岛的居民。”
一连翻的控告下来,现场静了。
人被惊吓到了极致时,是不会大喊大叫的,因为那一刻,他们已经吓懵了。
圣姑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在此之前,大长老只知对方使用了夜鸣蛊,却不知还干了那么多混账事,而塞纳家主是知道乔薇一行人的经历的,却也没料到一切都是圣女殿干的。
二人惊愕了半晌。
还是教主大人从大长老手里夺了惊堂木,在桌上狠狠一拍,道:“你控告这群老妖婆……”
众人唰的朝他看了过来。
他改口:“你控告她们,有什么证据?”
乔薇说道:“我外公的巫毒大夫们已经去求证了,请审判官大人允许大夫出来作证。”
教主大人一拍惊堂木:“准了!”
特别神气!
大夫被人带了过来,朝着坐上之人行了一礼,随后道:“我方才给和卓查过了,和卓确实中了巫毒。”
大圣姑笑了:“这可真是奇怪,若是和卓中了巫毒,怎么你从前没有发现?”
大夫解释道:“巫毒不是寻常毒物,把脉或者用银针都查不出来,中毒者从外表看也是没有丝毫异样,但是中了巫毒的人滴血于艾草之上,会呈现出淡淡的青黑色,我从前没怀疑过和卓中巫毒,是以没给和卓验过,方才我验了,确实是巫毒无疑。”
乔薇问道:“圣女的你可验了?”
大夫点头:“验了。”
“她的血可有异样?”
“回小卓玛的话,没有。”
乔薇淡淡一笑:“本该中巫毒的圣女没有中毒,不该中毒的和卓却中了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相信不用我多说了。”
第一项罪名,妥妥地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