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婆婆如梦如醒,垂眸理了理衣角。
月华古怪地看着她道:“少教主方才与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婆婆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水,望向胤王道,“是的,血魔当年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要对圣教大开杀戒的。”
三人全都诧异地看着她。
婆婆睫羽颤了颤:“怎么了?”
新任大圣师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提醒道:“少教主方才问的不是这个,少教主是问,血魔与云珠认识的事,云清教主知不知道。”
婆婆的面上掠过一丝回忆的神色。
……
“给,这是过冬的棉衣,我按你的尺寸买的,好几套,你换着穿,穿完了我给你买新的!”
少女打开了包袱,取出四套漂漂亮亮的棉衣,两套墨蓝色,两套藏青色,他不喜欢太打眼的颜色。
少女挑了一套藏青色的给他:“你换上,我带你去城里吃东西。”
男子拿过衣裳,去洞穴后方换了。
他过来时,少女也已经把夜行衣给脱下了,见他扣子还是歪的,少女噗嗤一笑:“过来。”
男子人猿一样走了过来。
少女就道:“你好好走。”
男子不适应地挺直了腰杆儿,走到少女面前,少女探出纤细的指尖,把他扣错的地方一一地扣好了,又拿出腰带,给他系上。
“好了。”少女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眸眯成两道月牙儿,眼底像聚了一片银河的光,把整个洞穴都照亮了。
男子看得呆呆的。
“哦,对了。”少女想到了什么,从包袱里拿出几颗夜明珠,“你这里太黑了,你又怕火,用这个吧!”
男子愣愣地收下了。
少女笑道:“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二人出了洞穴。
男子不自觉地就要佝偻下身子,似乎想在地上爬。
少女娇呵:“好好走!”
男子一个激灵,把脊背挺得钢管直了。
二人渐渐走远后,洞穴对面的一片小树林中,云清与侍女缓缓地走了出来。
男子进洞时,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转头就换了一套崭新的,而少女的夜行衣也不见了,谁看了都会想,他们究竟在洞里做了什么?
云清捏紧了拳头:“云师妹怎么会认识一个野人?”
侍女怔怔地看了看有些熟悉的山洞,低下头:“小时候……就认识了。”
少女与男子进了城,男子的容貌有些古怪,耳朵尖长,手臂倒是一般壮汉的长度,可他身材不高,这双长臂长在他身上就显得有些不搭调。
偏偏他又穿得特别华贵,那身风云锦,据说是专程为圣教的教主与千金定制的。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妙龄少女。
少女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睛。
不少百姓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男子的眸子里露出了警惕的凶光,一个孩子被他吓哭了。
孩子的娘赶忙抱着孩子跑开了。
少女就道:“你别怕,大家没恶意的。”
男子又像霜打过的茄子,把脑袋给耷拉下去了。
少女带着他在一家路边摊的羊肉摊坐下,这个摊位是老字号了,虽没铺子,可它家的羊肉是整个云中城最地道的。
少女点了一份手抓骨与一锅羊蝎子,几个大饼,一盘小奶皮,一碗马奶酒与一碗酥油奶茶:“其实城里有很多好吃的,你以后不要再吸兽血了,你是习武之人,那东西吸多了会走火入魔的。”
膳食被呈了上来。
少女将酥油奶茶递给他:“你尝尝。”
他犹豫着喝了一口。
“好喝吗?”少女问。
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违心地点点头。
少女又掰了一块手抓骨给他。
他伸手去接。
少女按住他的手:“这是手、抓、骨。”
他:“啊,啊,啊。”
少女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手、抓、骨。”
他:“啊(ǎ),啊(ā),啊(ǎ)。”
少女扶额,把手抓骨递给了他。
他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少女回到圣教时,已是后半夜,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的院墙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爬着树,翻上墙头。
她跳下地,得意地拍了拍手,一转身,就见云清神情严肃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惊得浑身一震:“逸、逸清?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我院子里?”
侍女就站在门口,门开了一条小缝,她无所适从地拽紧了帕子。
云清开门见山道:“那个人是谁?”
“什么那个人?”少女撇过脸。
云清道:“别装蒜了,我都看见了。”
少女眉心一蹙:“你跟踪我?”
云清正色道:“穿着夜行衣,大半夜地逃出圣教,我不该跟踪你吗?”
“我……”少女被噎得无从辩驳。
云清顿了顿,又说道:“你不说他是谁,我就亲自去抓他了。”
少女没好气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抓他?他惹你了吗?”
云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师妹,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你怕是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少女哼道:“干小时候什么事?我是最近才认识他的。”
云清语重心长道:“就说你是不记得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教主,你五岁那年是不是被一个野人抓走过,还差点让对方给杀死了?”
“你胡说什么?”少女蹙眉道。
云清定定地看着她道:“当时就是在那个山洞,圣教出动人去围杀他,可是没把他杀死,现在他回过头来找你,不过是想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少女的神色冷了下来:“谁告诉你这些的?莲姐姐吗?”
侍女的心肝一抖。
云清道:“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也不要去见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