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骗骗一些缅怀前朝的遗民,或穷得过不下去的人家。
但在自己治下,欣欣向荣,哪有这样的贫民?又凭甚帮他去骗?
这般一想,龙亭知县打定主意,暂不管赵昰这点破事。
然而,只过了一个月,他却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赵昰成亲了?和什么人?”
“与一个杨姓商人家的女儿,这是他为其请求封号的奏书,请知县代为呈递。”
“他真不守孝?”龙亭知县沉吟道:“缅怀前朝的往往都是些死板之人,赵昰此举,会使这些遗老大失所望。他是故意的?为了表明自己忠于大唐?”
“他哪有这些考量,想要女人而已。”
“好吧,这杨氏是什么来头?”
“去年才到开封做生意的东发商行杨大善人。”
“捐了许多钱在黄河水利上的那位?”
“正是。”
门外有人通传道:“知县,赵捕头求见。”
“进来吧。”
很快,一个健壮的年轻人便大步赶进堂中,正是新上任的捕头赵七。
“知县,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是个倭女。”赵七拱手道:“手脚处的绑痕可以推测她是被绑来的,我认为可以与之前两桩案子并案,必与开封的倭奴贩卖有关。”
“你想怎么查?”
“我听闻城北知时园住着一位张姓巨商,喜好倭女,收罗十余人,请知县允我去查。”
“这……他该是与此案无关。”
“卑职职责所在,请知县允我去查。”
“唉,好吧,按规矩来。”
~~
知时园。
“赵捕头请坐。”
“谢张老板。”
“称我十二郎即可,鄙人做生意,素来遵纪守法,不知何事让赵捕头登门?”
“听闻张老板喜好倭女……”
“诶,这般称呼多难听,你莫看不起本州路来的小娘子。”
赵七不由一滞,道:“好吧,敢问近一个月以来,张老板身边可有失踪的……小娘子?”
“没有。我从杭州来时,带了十六人,现在依旧是十六人。”
“哦?张老板养这般多小娘子为何?”
“我爱看他们跳舞,犯法吗?”
赵七又问道:“不费钱吗?”
这一问,问得那张老板得意一笑。
“我的钱都是我亲手赚的,来路干净,依法纳税,你查。”
“张老板言重了,我是捕头,只管杀人案。”赵七道:“不过,依朝廷律法,不允许蓄养奴婢。”
“谁说是奴婢了,都是我聘来的舞师。”
“我可否见见?”
“好。”
这张老板竟也干脆,拍了拍手,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一大群倭女便跑进堂中来。
一时之间,满堂娇呼,吵得不成样子。
赵七听着那“呐呐呐”的声音,不由头疼,眯眼看了一眼,却见这些少女拥着张老板,各个欢喜,手脚上也毫无伤痕。
“张老板,还是让她们退下吧。”
“呵。”
那张老板又拍了拍手,说了几句倭语。堂上便响起一连串失望的“咩”叫声,终于是都退了下去。
“张老板这些小娘子,都是从何处买的?”赵七问道。
“谁说是买的?聘的!”
“何处聘的?”
“我亲自到本州岛聘的。”
赵七道:“那张老板可知,开封城有谁在贩卖倭奴?”
“我如何知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做那生意,也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在龙亭县地界上出了人命就是不行。”
那张老板微微皱眉,终于开了口,道:“知道澉浦杨氏吗?”
“不知。”
“东海一带的海盗,早在蒙元还在时就投降过蒙元,劫掠东南沿海。大唐一统之后,海军连剿了杨氏海盗三次,如今已销声匿迹,但有传闻说,其首领杨发逃了,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大海商。”
“杨发?”
“我在东南,听说沿海制置府去年查走私,捣掉了杨发的生意,故而他有可能转移到开封了也未可知。”
“张老板为何这么说?”
“倭奴生意一直有人在做,但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人不多,一般都是海盗出身。你也知道,海上生意鱼龙混杂,这些人心狠手辣。你怕是镇不住,往上报吧,让府衙、省衙主持。”
赵七问道:“如何找到杨发?”
“不知道,我是正经生意人,虽有点小爱好,却不与这等亡命之徒往来。再说了,我只是路过开封,小住几日罢了。”
“好吧。”赵七起身,道:“多谢了,再会。”
“最好是不要再会。”
“那就请张老板遵纪守法。”
~~
伊川郡公府。
“你嫁了我,往后都是好日子,我们每日看报、下棋、泛舟、煮茶,好不惬意。”
“官人,那若有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