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什么样子?”
“奢华,糜烂,是个富贵乡,也是个是非窝。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
“那地方好吗?”
“有钱有权有势,什么都好。没钱没权没势,也能活。普通人若是有一份营生,在京城还是能活得不错。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至少不用担心天灾,物价也比较合适,虽称不上低廉,但也不算昂贵。不过,要防着人祸。”
“真想去一趟京城啊!”邹舟发出感慨。
叶慈很意外,“你想去京城?”
“我长这么多,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武清县县城,还不如咱们双河镇繁华。我就想出去走走看看,等将来嫁人后,怕是再也没有出院门的机会。”
“你想去京城,也不是太难。”
“小叶子有办法?”
“临近年底,王府要往京城送年礼。你可以跟随车队上京,开春后再回来。我在京城有座宅院,你可以住在我的宅院,甚至可以继续做绣活。你要是不想做绣活,就帮我盘点一下京城的账本。”
邹舟张口结舌,很意外很吃惊,“小叶子,你在京城有生意?”
转念一想,以小叶子的本事,在京城没有生意才奇怪吧。
叶慈笑道:“就是一点小生意,卖点酱菜之类的土特产。”
“以前听你说不会去京城做生意。”
“早些年师父帮我在京城盘了一个店铺,一直空在哪里怪可惜的,不如拿出来做点小买卖,好歹房子有人气,不至于荒废。”
“说的是。房子长久不主人,会坏掉的。小叶子,你可否帮我说服我爹娘,就说派我去京城了解京城的绣活,万一我们家的绣活能卖到京城去,这可是大喜事。”
“你没把握?”
“没有你帮忙,我连三成把握都没有。你若是出面,我至少有七成把握。”
“没问题。”
若有机会出门长见识,这是好事。女子也不是非要困在闺阁,天天埋头绣活,年纪轻轻颈椎就出了毛病。
吃了一趟民间酒席,刘珩心满意足。
只不过,他没高兴多久,镜花缘一案,终究还是得了一个处分。
少府欠他的那笔钱,被彻底罚没。
这还不止,元康帝还另外罚了他五千两,用铜矿收益抵债。
还要求他抄写孝经三百遍,一个月后送往京城检查。若有发现代抄,会加倍严惩。
刘珩如丧考妣。
抄书他不怕,一个月三百遍任务虽然重,他也有信心完成。令他心疼的是罚钱五千两,这让本就不宽裕的王府雪上加霜。
他是欲哭无泪啊!
“你果然不受陛下宠爱。不仅不受宠爱,还被陛下厌弃。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陛下如此厌恶你。”
面对叶慈的疑问,刘珩没法回答。
他总不能揭母后的短,说是上一代结下的恩怨。
章先生翻看着朝廷邸报,“王爷被罚重金,或许不是因为被陛下厌弃。西北战事顺利,吴王刘璞筹措粮草得利,算一大功。陛下在这个时候降下惩罚,或许是要表明立场。”
“难道陛下当真要立吴王为储君?”
“未必!或许陛下是想让朝臣关注吴王,而不睡天天盯着无关紧要的定王。”
叶慈很好奇,“许贵妃,赵德妃都很得宠。义父,你认为陛下会行废长立幼的事情吗?”
赵婕妤在上个月,被晋升为德妃。赵德妃身怀有孕,只要诞下龙子,就能和许贵妃打擂台。
而且,赵德妃有一个优势是许贵妃没有的。
赵德妃出自青州赵氏旁支。
青州赵氏乃是天下知名的望族,传承了七八百年,去王朝寿命还要长。
眼下,赵氏一族出仕做官者,足有一二十人,在朝中也有三两人。
这等家族势力,绝非区区许家能比。
只要赵氏长房嫡支给予赵德妃一点点支持,赵德妃完全有机会碾压许贵妃,甚至能在朝堂上发挥赵家的影响力。
关键还是在于,赵德妃这一胎能不能生个儿子。
若是生下公主,其实也不差。既能发挥影响力,又能置身事外,不参与夺嫡之争,性命无忧。
章先生捋着胡须,他也无法猜透元康帝的心思。
刘珩拿起邸报翻阅,冷笑一声,“父皇为吴王张目,还有什么比惩罚本王用来衬托吴王这个办法更好。说是惩罚,其实是在打母后的脸,是在为薛贵妃撑腰。”
“归根结底,王爷你不得陛下宠爱。陛下对待你,近乎仇寇。”叶慈点明关键,直接往刘珩心口插刀。
刘珩心口好痛。
何必将真相说出来了,他难受啊!
叶慈继续插刀:“王爷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吧!吴王刘璞越风光,你的处境越艰难。你和吴王,注定就是互相衬托,注定是对手。”
刘珩气恼道:“你是成心想气死本王。若是本王前往西北督军,肯定比吴王做得更好。”
叶慈摊手,“你和我说这些没用,陛下不肯用你,你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能憋着。”
刘珩:“”
让他静一静,否则他会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