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曾和我说过的南康白起的故事么?我也会等你到三十五岁”
那个故事太过惨烈,当年的萧叙白不屑一顾,现在才开始体会到那种无助,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痛彻心扉的慢慢拉扯,疼痛从心口一点一点蔓延到四肢百骸,看见她的时候会痛,想念她的时候会痛,看见却拥抱不了更痛。
顾南风浑身一震,继而慢慢发起抖来,她控制的极好,叶秋却发现了这种端倪,她偏头看去,在昏暗的光线里,那个人已经慢慢红了眼眶,咬紧了下唇不肯哭出声来。
“顾老师……”她拽了拽她的衣袖,顾南风回过神来,看见她的脸上也有一丝难过,勉强冲她笑了笑。
“走吧”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的时候,萧叙白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无助地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手疾眼快地扶住了花坛边的景观树才稳住了身形。
任何语言都无法准确描绘出她现在的心情,说是万念俱灰也不为过,萧叙白想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安慰自己,却明显感受到了脸上一阵温热,她伸手抹了抹,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热泪。
她们相恋只有四年,她却将要用十年的时间来怀恋,来等待一个未知的但好像已经注定的结局,这样真的是否值得?
萧叙白没有想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又是怎么样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清醒在医院的床上。
回到家里的顾南风明显消沉了下来,将热水放好让叶秋先去洗澡,自己窝在了沙发里发呆。
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屋里还是没有开灯,一片昏暗,黑暗中隐约传来几声细微的啜泣,叶秋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顾老师……”她寻声过去抱住了她,动作小心翼翼。
“叶秋”顾南风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勉强笑了笑,想要从她怀里挣脱的时候无意中摸到了她空荡荡的袖管,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
“你看,虽然我只有一只手,但是我还能拥抱你”
她附在她耳畔低声呢喃,将人拥的更紧了一些,语气低沉像一种魔咒。
“忘了她吧,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的,等身体再好一点儿,我就出去找工作,赚钱养活你”
本来以为叶秋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心怀芥蒂,但清醒后的她摸到自己空荡荡的右手,先是愣了许久才慢慢红了眼眶,后来看见她泪流满面,唇角轻抿,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意来安慰她。
也是从那一刻起,顾南风决定将自己的命运和她绑在一起,就当是两个在尘世无依无靠的人互相取暖,也算是一种赎罪,只是有时候在深夜想起萧叙白,依旧会泪流满面,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愧疚的无地自容,被思念折磨的体无完肤。
她的温柔让顾南风泪落的更凶,咬紧了下唇不肯哭出声来,长睫沾了露水在眼前颤动,似振翅欲飞的蝴蝶般有种脆弱而忧伤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去采撷。
而叶秋真的也就这么做了,动作小心翼翼,慢慢凑近她吻上她的眉睫,一点一点吻去苦涩的泪水。
顾南风一下子绷紧了身子,手放上了她的肩头,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迎合,就那么僵在那里,也不知道闭眼,脸上悄然浮起几缕红晕。
“谈过恋爱的人怎么接吻还不知道闭眼?”
叶秋低笑,故意揶揄她,吻从眉睫上滑落,视线落到了她菲薄淡粉色的唇上,喉头微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顾南风猛地推开了她,站起身剧烈地喘息。
“抱歉……我……我还是……”
看见叶秋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失落,顾南风咽了咽口水,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她果然还是无法和人做亲密接触。
“没关系,是我鲁莽了”叶秋也站起身,脸色有些红,想要上前抱抱她的时候,顾南风后退了几步,神色慌乱,几乎是在落荒而逃,“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休息”
在她进浴室之后,叶秋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不过想起萧叙白,唇角又微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转身进了卧室。
发烧的时候大脑一片浑浑噩噩,梦里翻来覆去都是从前相处时候支离破碎的细枝末节,拼凑起来在记忆里又是一副生动的画面。
——回忆的分割线——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穿梭流连,萧叙白却滴酒未沾,无论谁来敬酒都微笑着婉拒,实在不像是从前来者不拒千杯不倒的风范。
方柔端着高脚杯施施然地飘了过来,今天的v领小礼裙甜美中添了性感,娇柔和妩媚两种不同的风情完美结合在了一个人身上。
“怎么我在这萧总连酒都不敢喝了?”
萧叙白端着一杯橙汁在晃来晃去,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我不像你只有陪酒才能谈成生意”
上次的教训她还铭记于心,虽然做了防范但还是着了她的道,和艾雅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件事至今还埋在心底,不敢丝毫透露给顾南风,不仅怕她会接受不了,也因为自己心怀愧疚。
方柔无所谓地怂怂肩,端起酒杯冲她虚碰了一下,“那就提前祝贺萧总马到成功了”
酒会结束后,她顺利签下了几个项目,和开发商微笑握手道别后,转身就看见了等在街角的艾雅。
八月末的夜晚风还是有一些凉,她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样子,微微缩着身子来抵挡这种寒意,看见她出来了眼底瞬间亮起光芒。
萧叙白眼神平静地滑过她,目不斜视地拿着车钥匙向自己的车走去。
身子一下子被人紧紧环抱住了,脚步如同生了根般再也挪动不了半步,那人的拥抱带着炙热的温度,嗓音也染上了一丝哭腔。
“叙白,我不奢望你能像对她那样对我,我只是希望……希望能默默陪着你就好……你能看我一眼我就满足了,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陪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