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
“南风……”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医生说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反应,可是她还是很担心,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萧叙白在床边坐下来,用完好的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缓缓俯身将头贴上了她的胸口,听着微弱的跳动,终于有了一丝安心。
“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你了,也不会再把你交给任何人”
“萧总”小高在外面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叶秋已经被逮捕,方柔现在下落不明”
其实先前就有过隐秘的猜测,叶秋以前一定和她有什么关系,稍微用了一点手段就能查到原来她是明昊的妹妹,千防万防却没防住她算计到了自己头上,而南风只是代她受过的无辜者,能这么快查到她头上还得感谢她惊慌失措之下留在案发现场的那把刀,上面留下了她的指纹。
这些事联合起来不难想象是方柔从中作梗,她已经放过了她一次她居然还不知好歹,又算计到了南风的头上,这一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你留在这看着南风,我去一趟看守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对了,通知秦歌计划开始”
“萧总,你这样怎么出去……”她身上还带着伤,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合过眼。
话音未落,萧叙白就已经一瘸一拐地出了门,自己撑着扶手慢慢下了楼梯,背影坚毅决绝,有些事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叶秋的神色也很委顿,低垂着头坐在铁栅栏后,手上带着手铐,脚上还有脚链,虽然没有刑讯的痕迹,但显然也经过了拷问。
在看清来人是萧叙白后,她猛地站了起来,想要扑上来却被铁链束缚住又重重跌了回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披头散发,死死盯着她。
萧叙白微勾了唇角看她徒劳的挣扎,有一丝快意,身后的狱警凑上来小声说了一句,“萧总小心,这个人患有躁郁症”
萧叙白点点头示意没事,目光在她身上划了个来回,唇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她在等着叶秋主动开口跟她说话,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哑着嗓子开了口,“她……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你的话,她现在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萧叙白也加重了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叶秋激动起来开始嘶吼,不停想要站起来晃动着脚上的链子,又重重跌了回去。
“你有什么资格再来关心她?”萧叙白唇角划出一丝冷笑,轻蔑的弧度,“你是不是怕她死了你会判死刑?我告诉你,无论她这次有没有事,你都死定了”
“不……不会的……”叶秋的神色开始狂乱起来,不停用手去扯自己的头发,“她不会有事的……她说过会救我出去的……”
“谁,方柔?”萧叙白冷哼了一声,不屑更甚,“她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能腾出手来管你?别忘了你只是一枚弃卒,用过了就扔,干嘛还要费尽心思来救你”
“不!我不相信!我不是故意伤害南风的,我想杀的是你,是你!”她拼命想要扑过来却被牢牢束缚在了原地,脚腕都被勒出了血痕,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是吗?”萧叙白唇角挑起无所谓的笑意,“那我再来告诉你一件真相好了,你的哥哥死有余辜”
她薄唇轻启,吐出的句子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扎进她心里。
“三年间你哥哥以不同的手段□□过多名少女,南风的朋友宋知夏也是受害者之一,南风是用酒瓶砸过你哥哥,不过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他贩毒的事,并非是我空穴来风,不然怎么可能进展的如此顺利,我只不过是让他被抓的过程提前了一点而已,数罪并罚,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当一个人长久以来的信念都被颠覆了的话,萧叙白明白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叶秋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嘶吼,昭示着她最后的不甘心。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萧叙白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情绪失控的她很快被狱警死死按在了座椅上,嘴里塞了一块破棉絮,让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哀嚎。
“你知道吗,她替我怀过一个孩子,就算她不再爱我可依然会救我,无关爱情,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也是一样”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抽烟,但她还是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间萧叙白的脸有一丝伤感。
“我曾希望她幸福就好,可是却发现这幸福除了我没人能给她,解铃还需系铃人,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要还回来”
有一件事可能叶秋至死都不知道,顾南风是很死心眼的人,既然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仅仅只是同情而已,也许她对叶秋还掺了那么一点儿喜欢,不然也不会对她那么耐心,只可惜她亲手将这喜欢一点点扼杀掉了。
这件事她并不打算告诉她,将烟掐灭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一眼她的眼神是怎样的哀痛欲绝,而在她离开的脚步声里,叶秋也缓缓流下了悔恨交加的泪水。
顾南风醒来是在十天后,深秋的傍晚暮色四合,病房里光线很暗,她勉强睁了几次眼才缓缓睁开,雪白的墙壁映入眼帘,她又微阖了眸子,身体还是很乏,胸口闷痛,全身的骨骼都像是被人打散了重装一样。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有一只温热的手缓缓放上了自己的额头,动作轻柔,语气低沉温柔。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南风摇头想说话,嗓子眼里似落了一把灰尘一样,嘶哑的难受。
萧叙白从杯子里倒出一小瓶盖水,拿干净棉签沾湿了一点点去润她的唇,苍白的唇色被点染成了淡淡的粉白,顾南风也觉得舒服了一点,微阖了眸子去看她,因为一只手还缠着绷带的缘故,动作不是很灵便却小心翼翼。
头上的纱布还没拆,脸上的淤青也没散,因为长期以来衣不解带的照顾眼眶下一圈乌青,跟被人打了一样,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两个人相视一笑的时候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萧叙白眼底泛起了一层泪光,咬着唇不肯哭出声的样子竟然有一丝可爱。
“我差点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