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刘氏年长一轮,当年刘氏一口一个姐姐,待高嬷嬷可热络,后清退出去,娘娘就叫人安排她长子进了广储司……”
九阿哥叹气。
舒舒心中估算了刘嬷嬷的年纪,宫里选奶口,是有年龄限制,十五到二十岁之间,生育过第三胎的女子。
生女的喂皇子,生儿的喂公主。
刘嬷嬷的年纪,比她打扮的要年轻许多。
高嬷嬷比刘氏大一轮,那也不过四十大几,正是能用的年纪。
广储司是内务府油水最重的衙门,宜妃这是代儿子安抚好了。
舒舒实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九阿哥的光脑门。
这家伙福气不薄,摊上这样周全聪慧的生母,还有五阿哥那样宽厚的胞兄,本应该是平安喜乐一生,可自己瞎参合夺嫡,连带着宜妃都被牵连,简直是不孝子的典范。
九阿哥没有避开,只带了不满:“你这是什么眼神?又腹诽爷什么?爷当时不是小么?你小的时候就乐意旁人管你……”
舒舒笑了:“没腹诽这个,就是想着娘娘辛苦,为爷操心这许多……要是以后咱们有了小阿哥,我可做不到娘娘的耐心,到时候说不得上手修理了爷可别拦着……”
九阿哥点头附和:“不拦着,要是不懂事,爷同你一起揍……”说着,醒过神来,瞪着舒舒一眼:“好啊,你这是说爷小时候欠揍……”
舒舒脑子里出现九阿哥三头身的模样,笑道:“爷肯定白白嫩嫩跟小姑娘似的,娘娘怕是舍不得下手管教……”
九阿哥恼羞成怒,翻身将舒舒扑倒:“谁是小姑娘?谁是小姑娘……”
“七夕”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
至于九阿哥是不是“小姑娘”,就不知小俩口两个怎么分辨。
舒舒开始了自己的“禁足”生涯。
实际上与之前的日子过的差不多,就是免了逢五逢十的请安。
九阿哥的行程,除了每日往返尚书房,则多了一个去处。
慈宁宫。
自太皇太后病故,太后携太妃移居宁寿宫,慈宁宫就空了下来。
后来养心殿营造办迁到慈宁宫。
九阿哥打小就喜欢西洋物件,之前也是一阵阵的,什么时候来了兴致,就往营造办跑一段时间。
就连十阿哥,都不觉得稀奇,只当九阿哥开窍,琢磨礼物讨好妻子之类的。
只有舒舒悬着心。
她也不知道是盼着九阿哥查出什么,还是不查出什么。
要是查出十一阿哥的死,真的有人为痕迹,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宜妃母子也难免会迁怒到太子妃头上。
毕竟宜妃掌宫权的时候,儿子平平安安的;交出宫权一年,幼子就这样悄无声息死了。
即便主谋合谋都不是太子妃,一个“失察”是跑不掉的。
那样……
是不是就是夺嫡的诱因?
慈宁宫中,空旷之地。
九阿哥看着眼圈佝偻着身子的梁传庆,头发都花白了,拖着一条残疾的腿,看着如同五、六十岁的老翁。
实际上他比崔南山还年轻,今年不过四十来岁。
从阿哥所总管太监,到慈宁宫看屋子的,梁传庆的境遇天差地别。
看到九阿哥过来,望着与记忆中依稀相似的眉眼,梁传庆不由红了眼圈:“九爷……”
九阿哥竟是不知该怎么问。
十一阿哥生前有没有异常?
太医院给十一阿哥看诊的太医是哪几位?
怎么挪宫前好好的,在阿哥所就一年比一年虚?
有汗阿玛与娘娘在,该问的早就问过。
若是真的那么好查,怕是早就有蛛丝马迹出来。
好像十一也不是开始就病的厉害的……
开始只是常见的小病症,换季着凉之类……
大概从什么时候严重的?
康熙三十三年?
还是康熙三十四年?
阿哥所中,总管太监纵览全局,真正近身服侍的还是保姆……
九阿哥竟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孟氏还活着么?”
梁传庆愣住,随即摇摇头:“前年就没了……”
九阿哥心中一紧,追问道:“怎么没的?”
梁传庆苦笑道:“当年阿哥爷过身,皇上将四所上下人等都赏了板子……孟氏熬了四十板子……回家三天就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