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关系已经是实打实的了,自己一时之间绝对无法改变,那自己该如何应对?
培植新势力需要时间不说,自己目前也远没有那个权柄,那他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走联姻这条路,最好是也能和徐家搭上关系,这样一来效果最好,也不用自己再多费心,就可以达到至少斩断四叔伸进京城的手的目的。同时还能收获一个最大的助臂,可谓一石二鸟。
算下来自己是到了选妃成亲的年纪了,可徐家却没有适龄,或者说适合的女子,并且他还要考虑皇祖父的意愿,过度倚重外戚势力,肯定是皇祖父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因此这条路看似也是一条死路。
不过谁让他朱允炆也是个聪明人呢!
古有和亲外族,现在他也可以用宗室女子笼络臣子!而且他正好有一个待嫁的亲姐姐,徐家那位嫡长子也未曾婚配,二人如果只看表面,无论是身份、年龄、相貌、才学都是极为登对的,只要稍稍跟皇祖父提一下,就极有可能促成此事。有了这层关系,到时候徐家至少不可能再单方面的支持四叔,那对朱允炆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这还不触动皇祖父的任何忌讳,甚至在之前跟皇祖父提及的时候,皇祖父明显也是颇为意动的。
想到这里,皇太孙殿下不由得畅想起了未来。
担心徐家势大?呵呵呵,黄先生纵然是智者,但有时候也太过肤浅了!他徐家虽然地位尊崇,但人丁却不旺,而自己的姐姐,将来一定是要晋封公主位的,哪怕他也继承了魏国公之位,那依然是以公主为尊,稳压他们一头。再加上到时候自己做了皇帝,他听话则罢,不听话就派他个闲差,一下子就可以瓦解徐家的势力,担心个什么?黄先生虽有大智慧,但在这种小事上面还是太过计较,反而失了灵动。
当然,他丝毫不会怀疑他的黄先生是因为自身的利益才极力反对此事就是了。
次日早朝,先是照例各部署将近期的重要公务做一个当面汇报。等大家都差不多了,朱元璋才示意徐钦,让锦衣卫将告御状的人带上来。
十几个小老百姓当然不可能全带进宫,尤其是其中有几个见了“知府大人”就双股打颤的,万一在奉天门广场上吓尿了,那才是旷古烁今的大笑话。所以便只是选了那个童生和另一个胆子比较大、形象也还算可以的作为代表来见驾。
在这种肃穆的场合,不但周遭有高大巍峨的宫墙门楼,四周更是旌旗蔽日,大半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二人,哪见过此等气势?纵然之前有反复的告诫和宽慰,但依然是紧张到脸色发白、双股战战,好在他们还知道喊一句皇帝大老爷万岁,然后就歪歪扭扭地跪了下去。
众朝臣也都是见怪不怪,虽有少量年轻官员被他们这滑稽的称呼惹得想笑,却也是极力忍住了。而徐钦早有准备,马上让人上前收了他们的状纸,再转呈给朱元璋。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朱元璋肯定早就对此事一清二楚,现在收这份状纸也不过是是做做样子,只是在朱元璋假装阅读的时候,全场也都显得极为压抑,生怕这位精明却又残暴的皇帝又手起刀落砍死一大片。
“朕观之,你们自己也在状纸上承认,官府并非是强征了你们的田地,你们为何还要阻挠河道开挖?”
“回,回皇帝大老爷的话!草民等也是无奈啊!这河边上好的水田一亩换五亩旱地,虽账面上不亏,但这上好水田是有价无市,等闲五亩旱地卖了,绝换不回一亩上好的水田。更因为草民等人家里劳力都弱,住得也离河边近,若是换了远处的旱地,那劳力是万万跟不上的,故才同官府和水师起了争执。但,但谁知道朗朗乾坤,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水师官兵仗着身强体壮,一言不合就将草民等一干暴打。官府又不闻不问,这才无奈上京城讨个公道啊!”
这个童生虽然学识不咋地,但多少也是有点文化的人,在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还是强忍着紧张,略显磕磕绊绊地又将重点说了一遍。
他这么说倒也是事实,实际上就徐钦所知,在后世的所谓拆迁中,也是存在类似这种情况的,比如说曾经出现过的等比例新旧置换,有些条件不好的家庭,人口众多但房产证上的产权面积很小,哪怕是账面价值翻了好几倍,但实际却连刚需都满足不了,人家当然不愿意。不过所有的政府政策都是面向的大多数人,不能面面俱到也是肯定的,只是后面又起了武力冲突,这性质就开始有些不同了。
至此众朝臣大多还是不知道朱元璋这次打算怎么搞,因此也没人愿意出这个头,尽皆是埋头不语。
“嗯,朕明白,天下以农为本,可农人百姓却最为辛苦;民为贵,可民生却最为多艰。朕为君父,无时不敢忘昔日辛酸,更不愿天下百姓在朕的治下困苦。尔等身为朝廷命官,更是百姓之父母官,亦不可忘却根本,自以为贵而轻贱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