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姑娘。”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徐钦这才主动打破了船上的诡异气氛。
“嗯,小公爷有何吩咐?”
面对这个表面上乖乖巧巧,但实际上心眼子一大堆的美人,徐钦真的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明明就知道她别有所图,也并非什么白莲花,但真要面对她的温言软语,要狠下心来彻底拒绝吧,也还是是需要非人的意志的。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最终徐大少在短暂犹豫之后,还是发挥了钛合金直男的本色,虽不算一针见血,却也是单刀直入。
关雎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会遭到如此待遇,顿时有七分惊诧、三分失落。不过这女人也并非等闲之辈,只是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马上便反应了过来。
“徐小公爷说笑了,关雎出身低微,自不会奢望什么,小公爷大可放心。”
低声说完,双眸已是暗含氤氲。
诶诶诶?这个展开好像又有些不对啊!怎么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始乱终弃的渣男了?再看看船后半段的一众护卫们,你们这群混蛋请收好你们余光里的鄙视啊!
“呃,关姑娘,在下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在下的情况你也清楚,贪财好色、好逸恶劳、油嘴滑舌、不学无术,全仗着家里的荫庇,更是马上要迎娶皇长孙女郡主的人了。这样不好,说不得会给姑娘你惹来大麻烦的。”
徐钦并非危言耸听,以朱元璋的性子,若是偷偷地打枪,他可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事情闹大了,一个青楼女子的性命,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人命。
当然了,徐大少自己也很麻烦就是了。至少目前来说,他是不太愿意为了这区区美色就去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的,况且这女人本身也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危险意味,更是让他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而关雎听闻此言,却只是微微沉默了片刻,继而展颜一笑,恍若百花齐放。
“小公爷说笑了。若小公爷都是不学无术了,那这天下俊彦,便无人可当得才学二字了。关雎也别无所求,惟愿远远地看着小公爷,便已是心满意足。至于说性命之危,此生如飘萍、似柳絮,若只是一死,倒也正好解脱了。”
头疼,脑仁都在疼,这女人,顺带暗骂自己都算了,这头貌似也铁得可以,非但丝毫不打算放弃,还连死都不怕!且不论这已经差不多算是表白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她在最后说自己不怕死的时候,丝毫没有作假的迹象,这事儿就更麻烦了啊!
徐大少很想说一声:美女!你不怕死我怕呀!不管是被自己老爹打死,还是被朱大老板直接砍死,甚至那朱云轻根本就不是一般女人,会整死人的!
可这些话毕竟还是说不出口,太怂了,也太绝了,说出来立马会被后面那群吃瓜观众鄙视到骨子里的,甚至就连他自己也羞于说出口。
然而有鉴于此,徐钦对关雎的感觉也愈发奇怪了,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任你如何倒贴,老子就是不动,难道你还能强行把老子办了?
接下来,一男一女就这样静静地立在船头,似乎都在细细品味这莫愁烟云,却又心有所思。
返回了太白楼的小码头,徐钦又不得不安排太白楼派了一辆马车,将关雎以及她的小侍女送了回去。
对这个女人徐钦实在是有些狗咬王八的感觉,只不过也不知道究竟谁是狗,谁是王八就是了。而且毕竟真要说起来,人家也没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早朝,徐钦御前值守。
要说这御前值守的问题,人家都是赶着趟子往朱元璋这个帝国的绝对核心面前凑。比如前些年的蒋瓛,哪怕是正在主导彻查蓝玉案这么大的事,也几乎拼着命承包了九成的御前值守工作,这不仅仅是一项荣誉,更是维系君臣关系,甚至彰显荣宠的不二法门。
可徐钦倒好,总是变着法的翘班,一方面是他要做的、规划的事情确实多,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每日卯时未到就要起床这件事,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痛苦。
这段时间早朝倒是无甚大事,最核心的工作也就是即将到来的春闱了。
朱元璋虽是个自学成才的野路子,而且在历史上来看也算是特别残暴的君主,不过对于帝国领导班子的文化思想建设,其实一直都是抓得非常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