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状元郎,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重击击倒,原本人也是有两下子的,这完全就是猝不及防的偷袭。
不过在场的其他人,这下都反应过来了,加上旁边见识稍微多一些人的悄悄耳语互相传递消息,场中大多数人心里已是了然,只得有些愕然地盯着徐妙锦,或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悲惨的新科状元。
茹瑺也连忙跑过去亲自将状元郎扶起来,并带到主位上就坐。倒不是怕他被这一脚踢出个好歹来,因为刚刚那一脚,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并没有踢在要害,力道也不算特别大,疼是肯定疼的,不过想来也不至于内伤,大概就算是伤,怕也是心伤。茹瑺带这位状元郎到主位,一方面是作为重点栽培的对象,在自己的场子里吃了大亏,再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另一方面也是好告诉他为什么挨打。
“这徐家真是奇人辈出,不但有文武双绝的小公爷,还有这样文武双全的小…是在下莽撞,给恕庵公添乱了。”张信在得知真相之后,不由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才有这番感叹。
“状元郎不必介怀,在京日子久了,你就知道这位中山郡主是何许人了。不然你以为为何这堂堂中山王府的郡主,竟至今未曾婚配?在这京师啊,原本有两个年轻女子是万万招惹不得的,不过嘛,往后就只剩这位中山郡主了。”茹瑺自然不好说什么魔女的传闻,只得故作高深地抚髯笑道。
“呃,恕在下无知,原本还有另一位这样…这样特别的女子么?”纵是张信才学非凡,也一时想不到怎样形容这位中山郡主,结巴了一下,才勉强用“特别”二字形容。
茹瑺和翟善看这位新科状元有些不对劲的表情,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才由翟善解释道。
“呃…另一位倒是不用太担心,且不说平日她都在宫里,而且她马上也要和徐小公爷成亲了。”
“呃…”张信自然知道早已是满城皆知的皇长孙女江都郡主赐婚徐钦的事情,但或许是想到,这江都郡主竟也是一位和刚才那人一般的奇女子,也或许是有感于徐小公爷未来生活的多姿多彩,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话说因为徐妙锦大闹诗会,徐钦自然也趁机开溜,不过虽然今天表面上没有和茹瑺、翟善等人达成任何默契,甚至连真正有营养的话都没说上两句,可也顺利地留下了一个改日再聚的由头,结果也不算太坏。只是可怜了新科状元,从身体到心灵估计都受到了严重的暴击。
经此一役,徐大少大概也明白了自己这位三姑姑为何会有偌大名头,以及为何会一直嫁不出去了,这年头要找到敢娶如此彪悍之妻的人,而且条件还不能太差,确实有比较大的难度。想到此处,心头不由得警铃大作:貌似再过几个月,中山王府就要集齐京师双魔女了!但愿皇家的家教比徐家要好,而且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吧!
细想一下,徐妙锦今日这番作为,显然是误会,或者说猜到了什么,故意给顺便给徐钦一个下马威。只不过这个倒霉蛋的名额,阴差阳错之下被状元郎给占用了,又或许是徐大少的主角光环起到了作用,产生了灾祸转移效果。
总而言之,徐钦算是大概明白了徐妙锦的意图,让他不要多管闲事,或者说让他别把她当做挡箭牌。
想来还是自己最近算计人算计得有点儿飘了,要知道,这徐妙锦可是智商绝对高于他的存在,而且还具备天然的优势,如果真要有心给他惹麻烦的话,绝不仅如此而已。自己一定得小心又小心才是!
次日,徐钦趁着早朝的机会,一面向茹、翟两位尚书再次道歉,同时也借着赔礼的机会,约了他们在太白楼喝酒。
很显然,茹瑺突然邀请自己,绝非是单纯听说了自己的才学,就将自己看做是同道中人了,对于朝臣而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可谓铁律,官越大律越铁!而正好徐大少也确实希望和这些有务实能力的中立派加深关系,为大局打好基础,或者至少铲平一些障碍,因此也算是臭味相投。
下午,徐大少又特意带了些补品,前去翰林院拜访受伤的状元郎。毕竟再怎么说也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人家,不闻不问也太过无礼了些。
好在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并未完全退化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酸儒,大多数人还是以青莲剑仙为偶像的,就算是花架子也能摆两下,虽不能用于真正的拼杀,不过身体一般不错。这状元郎的剑术水准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至少身体上也已经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了。
然而在知道对方的确切身份之后,张信大致也明白,人家不算是故意折辱他,一切都只能算是自己咎由自取。倒是徐钦特意折节礼下,让他连称惶恐,若不是徐大少态度坚决,这些东西他都不打算要。
徐钦走后,几个新科进士又聚在一起,讨论这位一点不倨傲的文武全才小公爷,就连为人较为严肃的景清,也对他这种有礼有节,丝毫不拿架子的气度赞不绝口。而更为年轻跳脱的几个,则是讨论起状元郎和郡主殿下的“肌肤之亲”来了。
也是,严格来说,被踹了也算是隔着靴底和衣服来了个身体接触,说不得这位郡主殿下真是对状元郎刮目相看的意思。
张信虽高中状元,但也不过是刚过二十的少年郎,而且由于醉心读书,倒是真未婚配,乃是现如今这应天城里最为吃香的候补女婿。被人这么一说,再回想起那位郡主殿下男装也掩盖不了的俊俏模样,以及几乎和自己同步出口成章的才情,顿时心里也是一动,便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怎么都刹不住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