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去户部找地官郁新时,则被告知郁尚书散朝后被皇帝陛下召见,还未回本署衙门。徐大少也只好在户部右侍郎周志清的签押房里喝茶等着。
好在这位周侍郎早年也曾在徐达的大军中做过军需官,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只是因为这位周侍郎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已经准备致仕,更不怎么管实际的事务,所以徐钦在他那儿也只是闲聊一些,没办法谈到重点。
两人有说有笑地饮完了这杯茶,有些郁闷的地官郁新才回到衙门。听说徐钦已经在衙门等候多时,连忙来了周志清的签押房。
“劳小公爷等候,郁新惭愧!”郁新一进门就笑着对徐钦作揖见礼,虽还有些勉强,但礼数也是非常周到。
“尚书大人多礼了!下官冒昧叨扰,还请郁尚书不要见怪才是!”徐钦也赶忙起身作揖还礼。
“呵呵,既然尚书大人回来了,那你们就慢慢谈正事,老朽就不留客了。”周志清也起身见礼。
郁新也对这位即将致仕的老前辈极为尊重,更不敢以上司的身份拿捏他,见他都这样说了,于是便和徐钦一起对他作揖见礼之后,请了徐钦去自己的签押房,商讨新军编练的费用拨款问题。
二人到了尚书签押房,分宾主坐下,下面的小吏也为他们两人上了茶。待上茶的小吏退去,郁新这才开始说到正事上面。
“小公爷,今日您在朝堂上陈说军士之苦,希望以新军新械新法,稍减将士恶战之苦,本官也深以为然。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今日不舍小利,来日战场失利,反倒因小失大。”郁新将茶杯一放,颇有些大义凛然地说到。
徐钦听他这么说,也是极为高兴,这意思就是郁新是支持出钱编练新军的咯?有了这位财神爷的支持,这事就算是敲定下来了,否则卡在拨款问题上,还真是有些让人头疼。
“郁尚书深明大义,下官代我大明全军百万将士,先行谢过!以尚书大人的开中之法和这编练新军的首功,当全军铭记,日后为郁尚书立碑记传,以彰万世之功!”徐钦说着,便直接站起身来,向郁新长揖拜谢。
“小公爷不必多礼!听我把话说完。”
徐钦一听这话,心头咯噔一条,暗道不好,这老小子要作妖!
“小公爷啊!我也知道,新军的事情刻不容缓,然而国库里现在实在没钱。您算出来起码要四十多万两,就算扣除了二十万两朝臣的捐献,前期也得另拨二十万两,可国库现在是一文钱都拨不出来了。总不能为了练新军,把边关将士们现如今急需的军饷军需给克扣了吧?另外呢,现在钞法败坏,也极大地影响了岁入,刚刚圣上召见,正是因为此事。圣上的意思是,如果小公爷能解决这件事,那几十万两的军费自然就是小意思。”郁新也是极为奸猾,话到他嘴里翻个身,便直接成了必要条件了。
徐钦听了只想骂娘,你们自己胡搞瞎搞,把纸币发行当成提款机,现在玩坏了,想让老子给你们擦屁股?!对于明帝国的纸币发行,徐大少作为熟知这段历史,也本就是后世经济科班出身的人,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这位帝国的财神爷可不好得罪,而且徐钦也根本没有怀疑这是不是朱元璋的意思。他的第一反应这不可能有假,毕竟假传圣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当然了,他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只是皇帝陛下隐晦透露给郁新的一个信息,他在表述上稍稍加了些春秋笔法,并且也不是强制性的命令,自然是算不得假传圣旨。
“郁尚书,您这不是为难下官么?”徐钦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反问他。
“小公爷,这户部就这么大点儿的家当,我也是没办法给您凭空变出钱来。况且这真是圣上的意思,都说小公爷足智多谋、奇计百出,这次可真就得仰仗小公爷给我们户部出出主意了。”郁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虽然说话很客气,可摆明就是吃定他徐大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