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丑时初刻,盛文郁也匆匆赶来。
酒肆中除了这一桌外已然无人,酒肆掌柜也与沈富打了个招呼去睡了,只留了一名困得迷迷糊糊的店小二在一旁打瞌睡。
虽是仲夏,但夜里也有些凉意,沈富见妻弟进来立刻给他倒了一杯温酒。
“都安排好了?”文瑄抬了抬眼皮问道。
“嘿,不得不说那位老管家办事真是麻利,这么会功夫就将这一大家子人给安排走了,就差把沈家的宅院搬了去!”
盛文郁尖锐的嗓音将迷糊的店小二吓了一跳,歪着身子扫了眼桌上,见酒菜还够,才继续闭上眼睛小憩。
“沈伯帮忙我们沈家料理大小事务有几十年了,这些事办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沈富先是附和了一声,然后感叹道:“没想到我沈富有朝一日也会和朝廷作对,看来从今以后也要过上隐姓埋名的日子了。”
盛文郁不以为然地道:“这世道能吃得饱饭就偷着乐吧,姓甚名谁有那么重要吗?”
说罢指了指文瑄,冲沈富道:“呶,连文丞相的后人如今也委身明教,更别提你一个下县里的土财主了。”
沈富有些惊讶,没有理会妻弟的不敬,对文瑄轻声道:“文公子果然出身不凡。”
文瑄笑而不语。
家眷已经安全离开,沈富便没了后顾之忧,与盛文郁和铁牛你一言我一语地扯些事情闲聊,文瑄则始终有些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约定的时刻将至,四人才叫醒小二离开了酒肆,在街边角落里等着与两名衙役接头。
“沐冲怎么还没回来?”铁牛不禁替他担心起来,焦急地搓着手掌。
“别急,再等等。”文瑄的话音刚落,只见沐冲急匆匆地从街的另一边跑了过来。
“怎么样?”几人齐刷刷地看向沐冲,沈富更是无比紧张。
沐冲有些无奈地道:“恐怕要让沈庄主失望了,你的那两位官差朋友应该是出卖了你,陆老爷子不但没有带出来,衙门里反倒突然冲出来大队元兵直奔沈家而去。”
“什么?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下可糟了……”沈富瞬间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文瑄。
“那两名衙役呢?”文瑄此时关心的却是这两名恶差的去向。
“他们二人倒是鬼鬼祟祟地绕路往这边赶来了。”
文瑄这才重新露出了笑意,看向盛文郁和铁牛道:“既然如此,便要劳烦你们二人随沐兄再跑一趟了。”说罢然后凑到沐冲身旁耳语了一番。
沐冲听完讶异道:“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盛文郁和铁牛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事不宜迟,先随我来,其他的等路上再说。”沐冲说罢转身向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