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师这就过去。”
临走之前,了因在黄晓刀面前轻轻说了一句,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既然贫僧已经先你一步知晓了那纸条上写的内容,不如待会儿讲经之时,直接将其告诉陛下可好?”
黄晓刀眯起那对圆圆的眼睛,微笑对视答道,“了因大师,请便。”
他知道了因这是在试探自己,可他也知道,了因也绝不会在陛下面前提起。
从御花园竹林走向正德宫的时候,七星开启了连环发问。
“住持,为何今日你要让三锦师兄把那些干净的碗盘全部拿出来重洗?”
“因为他心思太活络,之前都洗得不够干净。”
“那明明寺院已经那么干净了,为何二赤师兄还整日那把扫帚不离手?连吃饭都要放在旁边。”
“因为他太执拗,所以一直没有开窍。”
“昨日我追上去向他坦白,我和住持没有在讲经,其实是去偷了蜜枣糕吃,为何我们明明做了错事,二赤师兄突然就不伤心了,而且还一脸高兴坏了的样子?”
“因为他也喜欢吃蜜枣糕。”
“不对!那怎么我分给了他一块,他立马就跑走了,说要放到丈室去,留给住持你吃。”
了因心下释然,怪不得昨日那块蜜枣糕那么甜呢,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想吃甜的,那无味的蜜枣糕也无端叫自己尝出甜味来了。
终于进到正德宫,令帝立马给二人赐了坐垫。
盘腿坐在住持的身边,七星东瞧西望,觉得哪儿都新鲜。
了因拿着经书讲了起来,令帝认真听着,偶有疑问也会提出。
听着听着,七星突然觉得,这里好舒服啊,殿内的香很好闻,陛下又好看又和蔼。
不多时,这颗小脑袋就开始左晃右摇,摇摇欲坠。
直到看见令帝突然笑了一下,了因才发现身旁的七星,身子都睡歪了。
刚要伸出手去敲敲他的脑袋,却被令帝伸手拦了下来。
他还示意梁公公,“把他抱到榻上睡吧。”
梁公公轻轻上前,一手托住七星的脖子,一手托住膝盖后头,只见他憋红了脸,费了好大的劲,才成功将这个小胖和尚抱了起来,又轻轻放到陛下后边的榻上。
“嚯!了因大师,咱寺里的素食……想必……很可口吧。”梁公公擦了擦汗,气都喘不匀了。
“阿弥陀佛,让陛下和梁公公见笑了,想着这孩子正在长身体,便由着他放开肚皮了,何况就算是想拦也是拦不住,他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反驳,寺里他的一众师叔和师兄们,可都说不过他。”
令帝也很好奇,“难道大师你也说不过他?”
“还没试过,只怕他会说自己是看样学样,因为贫僧吃的……也不少。”
令帝大笑,“了因大师真是坦诚,让朕惭愧得很。”
等七星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趴在住持的背上,二人已在上山回寺的路上了。
他揉了揉眼睛,喃喃说着,“住持,这位陛下长得可真好看,比我们寺里的师叔师兄们都好看,噢不,是比西高峰山上三座寺院里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陛下不就是给你吃了几颗糖心莲吗,你就这么夸上天了啊。”了因紧了紧背着七星的手,“那下周,你继续跟着为师一起入宫去?”
“不去了,有这样的好事,该让三锦师兄去。”
说到三锦,了因又愁上心头。
在宫里的一整个下午,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在陛下面前提起黄晓刀和纸条的事。
在竹林里最后的试探,看那黄晓刀丝毫不畏惧的样子,难道他当真是在为陛下办事?
如果真是,也就罢了,可万一是那老太监使诈诓骗,故意引导自己在陛下面前提及,岂不是就要害了三锦?